可惜的是,老人早早離去,獨留她一人繼續匍匐前進生活。
後來,她又不太幸運遇上了他。
那次,周雲川放下了所有的工作,在臨城留了一周。
他照著江柏能找到的所有信息,順著那些信息將她在這邊的生活軌跡全部走了一遍。
其實,他不該是一個人去找尋她的生活軌跡的。
倘若時間再往後退,那該是她帶著他一起走才對。
離開臨城後,周雲川又再次投進繁忙緊湊的工作中,直到這次深夜時刻,手機忽然響起。
他沒少在這麼晚的時間接到過工作電話。
坐在床上靠了一會,他下床拿起桌上的手機,正要接通,甫一看見上面的備註。
他徑直愣住。
是梁招月打來的。
時隔四個多月,他的手機再次跳出她的名字。
周雲川不知道她為何聯繫自己,但他多少猜到這通電話的來意,一定不是他所以為的那種。
事實也是如此。
電話接通後,她第一句就是:「把我家裡的鑰匙還我吧。」
周雲川想,她是發現自己去過臨城了。
隨後她的第二句話便是:「以後別去打擾我爺爺了。」
她說的是打擾。
周雲川抬手摁了摁太陽穴。
梁招月又說:「我們已經這樣了,以後就沒必要來往了,我已經退出你的生活了,請你也體面些,不要事情搞得那麼難看。」
周雲川喉嚨實在澀得厲害:「什麼是體面?好聚好散?」
她說是,「我們在北城已經談好一切了,就沒必要將這些事繼續蔓延到臨城去了。」怕說得還不夠難聽,她又說,「周雲川,那是我爺爺留給我的最後一個家了,我不想動,請你不要逼我,我真的不想賣掉它。」
最難的時候她都沒動過這個念頭,不然那時她也不會那麼愉快地答應和他協議結婚。
可這話聽在周雲川耳朵里卻是刺耳極了。
在她那裡,他就是這麼個不堪的貨色,她竟然都用了『逼』這個字。
周雲川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他記得知道她找來費城時,他把帶回這裡,那晚他們相擁而眠,何其親密。可現在又是這樣的一個夜晚,她卻打來這麼一通電話,要將他永永遠遠拒之門外,再無任何一絲聯繫的可能。
周雲川說:「梁招月,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十惡不赦嗎?」
她極平淡地嗯了聲,說:「是的,你在我心裡不止十惡不赦,你更是毀壞我所有美好幻想的人。」
周雲川不語。
梁招月再次出聲:「周雲川,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嗎?我這麼說了,你能不能從此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生活里,我已經離開北城了,我已經退讓了這麼多步,如果你對我有一絲愧疚,你可不可為我退一步?」
周雲川閉上眼,嘴角浮出一絲苦笑:「你在拜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