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半年的時光里,他困悶難為,過得水深火熱;梁招月在深城卻是過得風生水起、有聲有色。
資本市場隨著註冊制這一改革方針的宣布,又開始鮮活起來,作為科創板及註冊制下第一批申報的企業,每一家券商投行都想在這歷史時刻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梁招月所在的銀海證券自然也不例外。
他看過銀海證券那邊發來的文檔,她的行程可謂不是滿滿當當的,拜訪客戶、參加酒席應酬,她幾乎是把全部的精力和時間投入到工作中,盡力而為不夠,要全力以赴才是。
她就是這麼認真的一個人,只有一絲機會,她就會緊緊抓住不放。
對待感情和工作,她就是這樣的一個態度。
可是工作不會讓她失望,選擇權都牢牢握在她手中。
感情卻不是。
周雲川想,他們的那段感情她一直把選擇權放在他手中,然後一次次試探,最終她試探得累了,也覺得是時候離開了,她便收回選擇權,徹底遠離他。
去往母親住處的路上,司機安靜開車,周雲川坐在後車座,望著窗外。
他忽然想起一件小事。
兩人在一起經歷的第二個元旦,梁招月曾問過他,要不要來港城來看望母親。
那時他怎麼答覆來著?
他好像說不用。
這一不用,倒是一語成戳,現在無論他什麼時候來看母親,都只能自己一個人獨自前來了。
思緒萬千,時間悄然而過,沒一會,車子在一棟小洋樓面前緩緩停下。
周雲川下車,站在門口望著這棟小洋樓許久。
他憎惡父親對感情的不忠,非要腳踏兩隻船、將一個幸福美滿的家搞得這般支離破碎,卻做出一副自己也是受害者的模樣。
可當他自己面臨感情的失敗,這時候,他又在想,這裡是不是父親能留住母親最後的地方了?
他看了許久,久到屋裡的人察覺他的存在,出來查看情況。
歷經一年多的休養,母親的腳和手已經恢復完好,只是年紀到底上去了,傷筋動骨的事想恢復到身體原本的水平,實在有些難度。
她站在門口朝這裡看了一會,知道是他到了之後,走下樓梯,要往這裡走來。
屋裡父親拿著衣服追出來,幫她披上,扣好中間的紐扣,然後牽著她的手朝這邊走過來。
這幅畫面看著莫名溫馨和諧,倘若不去計較這風平浪靜下的那些齷蹉,周雲川會覺得,這樣從年輕互相扶持到年老的愛情,是會讓人羨慕而嚮往的。
可惜父親一手搗毀了這樣的美好。
就像他一手造成自己和梁招月的離婚一樣。
這點,他和周霽華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