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招月沒有說話,但她眼眶裡全是眼淚。
孟安安看了看她,抱住她嚎啕大哭:「所以哥哥一直不怎麼喜歡小孩,家裡親戚或者身邊比較親近的朋友有小孩了,舉辦滿月酒什麼的,他從來都不參加。那次瑤姐姐的孩子出生時,他竟然能去,我們都很驚訝,可是不久前我聽徐明恆說,也是他那次說了些混帳話,所以後來你們才離婚。可是招月,不是我為哥哥辯駁,那絕不是他的真心話,他以前就沒談過感情,也抱好了一個人孤身過一輩子的準備,他只是沒想到,你會出現在他的生活里。」
梁招月的喉嚨實在酸澀得厲害,眼淚也順著臉頰滑落。
孟安安還在說:「他遇見你的時機不對,如果換種情況,他一定一開始就能明知自己的心意的。」
梁招月沉默了好一會,翻了個身,從床頭櫃拿了紙巾,遞給孟安安,說:「你現在不宜情緒起伏過大。」
孟安安卻不管不顧:「你原諒哥哥好不好,再給他一次機會。」
梁招月只好幫她擦眼淚,一邊擦,一邊說:「就這麼為你的哥哥著想?」
孟安安不答反問:「你覺得哥哥對我好不好?」
平心而論,周雲川是極其疼愛這個妹妹的。
梁招月點點頭。
孟安安覷了她眼,匆忙轉開臉,說:「那哥哥一定也沒跟你說過,其實我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
這點梁招月確實有所不知,雖然她好奇過孟安安為何會隨母姓,也想過,可能是家裡有兩個小孩,夫妻倆又是很開明的那種,一個小孩隨父姓,一個小孩隨母姓,這也是很常見的。
可現在聽孟安安這麼說,並不是如此。
孟安安說:「前一個故事我只說了一半。他在外面有私生子的事被媽媽發現後,卻還是不肯離婚,想大小家同時養著。媽媽那段時間精神非常不好,奶奶便安排人帶她出門散心,到處走走,也是這期間,媽媽遇到了另外一個人,然後有了我。當時事情鬧得很大。說來也可笑,男人出軌,兩邊的家族都只是嘴上罵罵,也沒說什麼重話,可等到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媽媽身上,他們卻恨不得將媽媽釘在恥辱柱上。那時候我才三歲多一點,他那邊的人說是要把我摔死,是哥哥攔住他們保下我的,那次哥哥被他們打得很慘,在醫院吊了半個月的藥水。」
「後來他們又打算把我送去院,又或者是大山裡邊的人家,也是哥哥找到奶奶,求她把我養在身邊。這事情鬧了很久,最後奶奶出面擺平了一切,對外我還是周家的孩子,只是我和媽媽姓。奶奶和哥哥都和我說,我只是媽媽一個人的孩子,除此之外,再也不是任何人的。」
「其實哥哥真的很好的。他出國讀書那年我還太小了,他幾乎半個月回來一次,見奶奶確實對我很好,很悉心地在照顧我,慢慢也就放心了。後來我大了些,他也帶我去國外生活過一段時間,並問我,要不要和他在那邊一起生活,」孟安安一邊哭一邊笑,「那會他也才多大,卻要自己養一個孩子。那些年他也並不好過,因為和那個人鬧矛盾,被切斷了所有的經濟來源,奶奶給他轉的錢被他全部退回來。媽媽家族那邊每年的信託基金他也沒怎麼動過。奶奶不止一次和我說過,哥哥太倔了,他的自尊心也很強,認定的事情就基本不會改變,只會一條路走到黑。」
這個夜晚,梁招月始終很難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