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忍著苦澀喝完藥的翩雲下意識皺眉,敏銳察覺出一些異常:「何意。」
劉疾伸過手,溫柔地接過她手裡的碗:「你有事求我,不是嗎?」
翩雲心下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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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霍看著眼前的人,一時無言。
他們已經分離太久了,久到他初生情愫時於薄紙上寫下的「虞落煙」三字,已經墨跡褪去。
一滴晶瑩滑落。辛霍垂眸,不知自己何時已經落淚。
虞落煙到底動容,上前用手拭去他的眼淚。溫熱的觸感擦過他的臉頰,以此告訴他這一切皆非黃粱一夢。
屬於被奪舍女弟子的聲音帶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老成,無奈地嘆息一聲,傳入辛霍的耳中:「當年吃了那麼多苦都沒哭過,現在哭什麼啊。」
辛霍抬手,握住虞落煙的手,慢慢攥緊,像是生怕她再在他面前消失。他的聲音帶著哽咽:「你......還活著嗎?」
問完,他自己也覺得這個問題可笑。
虞落煙曾經親眼死在他面前,死無全屍,怎麼會還活著。
看著他落寞的神情,虞落煙揚起笑,故作輕鬆地安慰他:「不算活著,但也不算完全死去。」
辛霍沒接話。周圍皆是奔逃追趕的喧譁吵鬧聲,他抽泣的聲音被蓋住,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虞落煙就這樣靜靜等著他的下文。
半晌,他抬眸,認真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問:「那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哪怕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哪怕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活著」。
哪怕這麼多年他痛苦萬分,每逢夜幕降臨便想起她臨死前回頭看自己的那一眼,一遍又一遍啃食永失所愛的痛楚。
就算他們此生不再見,他所求也無非是關於她。
虞落煙長睫輕顫,無端紅了眼眶。
她想過辛霍會追問緣由,抑或其他,唯獨沒有想到他會作此問。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喉間晦澀:「嗯。」
辛霍嘴角勾了勾,似乎是放下心:「那就好。」
「你呢?」虞落煙指腹輕蹭著他的臉:「你過得怎麼樣,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問到這裡,辛霍難得心虛,閉口不答,眼神飄忽。
虞落煙一眼看出,空著的那隻手抹了把臉上的淚,眉梢高高抬起,一幅準備教訓他的樣子。
辛霍看著她這副神情,竟然無端對應上本屬於她的那副絕世容顏。
十幾年前,每逢揭穿他的小秘密,她總是這副表情。那雙向上挑的狐狸眼半眯著,流轉的眼波中布滿了聰慧,世間的任何謊言似乎都瞞不過她。
辛霍忽然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不等虞落煙反應過來,辛霍便抬手畫陣,跨界向前。
邁過陣法後,綠色的竹屋出現在兩人面前。
是竹園。
這裡裝滿了屬於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歲月匆匆,卻沒有改變這裡的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