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岑:……
算了,他莫名其妙挨罵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習慣就好。
崔家的馬車逐漸遠去,只留許靈生立在大堂前滿眼茫然。崔巍的家世和人脈他今日窺見了一點,即便面對縣令,崔巍依然氣定神閒半點不虛,這樣的他自然不屑於說謊,他是真的沒將許氏一族放在心上。
族長的面子他都不給,是誰?到底是誰能在崔巍面前為自己求情說話?那人還被自己厭棄,不應該啊,自己何時厭棄過別人?
突然間許靈生混沌的頭腦中閃現出了一張臉,簡嘉?在崔巍面前為他說話的人會是簡嘉嗎?
越是細細回憶,許靈生越是心驚。是了,出事至今,崔巍見過的人只有簡嘉和她的獵戶相公,沒想到簡嘉上次對他那般詞嚴令色,這次竟然還會為自己說話……
就在許靈生失魂落魄沿著長街漫無目的的行走時,就見柳思瑤從一邊的小巷中走了出來。柳思瑤身上的衣衫沾了泥污,一雙眼睛腫脹得像毛桃似的。若是平日裡見到她這般模樣,許靈生必定心痛不已,想盡一切辦法逗她開心。只是此刻見到這張臉,再回想起崔巍說過的話,許靈生什麼話都不想說了。他停下腳步,眼神不自覺地流露出了失望。
這就是他的心上人,他以為她遭受了危險,不顧一切的護著她,因而背上了這輩子都無法還清的債務,而她卻現在才出現。
柳思瑤其實半個時辰前就已經到了這裡了,只是看到衙門前圍了那麼多人,她不敢上前。自知理虧的她不敢抬頭看許靈生的眼神,只能低著頭小心翼翼挪到了許靈生身前,伸出手想要拉許靈生的衣袖:「靈生哥哥,你,你沒事吧?」
許靈生偏過頭去,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擠出了兩個字:「還好。」
柳思瑤鼻尖通紅,嘴巴一張,兩行清淚便滾了下來:「你,你是不是氣我方才不在?我去找嘉兒了,我想讓嘉兒為你求情。可是,可是她半點情面都不講。明明她認識崔公子,卻不肯為你美言幾句……」
許靈生心中突然覺得很無力,無力的同時心中又升起了一股怒氣。看著柳思瑤的淚眼,他握緊了拳頭,咬牙問道:「你求了簡嘉一個時辰?」他在衙門大堂整整站了一個時辰,難道這段時間,柳思瑤一直在求簡嘉嗎?
柳思瑤垂淚搖了搖頭:「沒有,她一點都不善良,三兩句話就將我給拒絕了。她還罵我,說我做牛馬都沒人要……嗚嗚嗚,朋友一場,她怎麼能這麼說我?」
許靈生的心沉沉向下落去,也就是說柳思瑤同簡嘉只說了幾句話,剩下的時間她完全能趕到衙門為自己求情。可是她非但沒來,此刻還出現在自己面前哭訴,哭訴著自己被簡嘉罵了,尋求著自己的安慰。
她甚至都沒問一聲,這事情到底怎麼解決的,也沒問一問自己到底要還多少銀錢?許靈生苦笑一聲,抬手撫住了自己的雙眼,或許崔巍是對的。
他的這雙眼睛確實不太好使,分不清魚目和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