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子初被秦朗拽著回了房,簡嘉對著送人來的范長喜眨眨眼,低聲問道:「什麼情況?」
秦易將蕭子初的行囊送到了秦朗房間中,等他走到廚房中時,就聽范長喜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兩兄弟吵吵了唄,這不是很正常麼?你看哪,咱從小家裡兄弟姐妹那麼多個,哪天不是吵吵鬧鬧的。也就是咱小公子性子嬌氣,可能沒吵贏,心裡不舒服,就跑來找朗兒了。」
「咱老爺說了,這幾天以大公子為重,小公子這邊要是鬧呢,就讓朗兒和那麼多擔待了,回頭他再好好感謝你們。」
簡嘉笑道:「勞煩常喜師傅回去告訴夫子,就說,我們會好好照顧子初,讓他放心。」
潔了面抹上香香的油膏之後,蕭子初的心情恢復了很多。此刻他臉上的皮膚隱隱生疼,沒想到哭狠之後抬袖擦臉能將臉上的皮膚擦破。蕭子初側躺在床上,身上裹著秦朗的被子,雙目無神地看著透亮的窗戶:「我以為,這麼多的兄弟中,我和他感情最好。每次他見到我,都特別溫和。他會給我送各種小玩意,好吃的,我想做什麼,他從不阻攔。我以為,他是天下最好的兄長……」
「因此哪怕母妃一直告誡我,讓我遠離他,我總是表面應承了下來,背地裡還是去找他。朗兒你知道嗎?他沒失憶之前,真的不是這樣的。」
蕭子初咬著背角閉上眼睛強忍著淚,想到二哥對他的嫌棄和不加掩飾的厭惡,他心驚的同時也意識到了,或許這才是二哥心裡的想法。其實他對自己這個弟弟並不看重,一切只是為了做表面文章。
「其實夫子也提醒過我,是我傻,我沒聽懂夫子話中的話。他是我二哥不假,可是他還有比我二哥更加重要的身份。朗兒,他對我的好是裝出來的……」
縱使閉著雙眼,眼淚還是從蕭子初的眼角不斷滑落,他嗚咽著:「因為覺得同我交好有利可圖,他才像對小貓小狗似的對我好。」
昨夜蕭子初一直陪在蕭清旭身邊,他說著過去的事情,試圖喚回蕭清旭的記憶。在提起曾經蕭清旭送給自己的一條名為「阿毛」的狗因為宮人照顧不善死了自己有多難過時,蕭清旭卻輕嗤一聲,不在意道:「一個畜生而已,死了就死了,難為你還記著。」
可是蕭子初分明記得,阿毛死了之後,蕭清旭陪著他一起給阿毛立了墳,還說它是世上最好的狗,將來一定能投胎到富貴人家。
「阿毛去年沒的,今年他不記得也就算了,還說出了這般殘酷的話。」蕭子初語無倫次地說著,眼淚掛下沾濕了大半個枕頭。
秦朗一邊掏出帕子給蕭子初擦淚,一邊寬慰道:「可能你二哥是因為受傷才性情大變呢?你再等一等,說不定等他恢復記憶了,他就會恢復了。」
蕭子初淚流得更凶:「不會的,這就是他的本來模樣。你知道嗎?他面對夫子的時候,明明什麼都不記得,卻態度恭敬言語溫和。如果真的性情大變,他對夫子也會是同樣的傲慢。」
「是我傻,是我不聽勸,總相信眼睛看到的東西,聽不進別人的勸誡。朗兒,以後我不會這麼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