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算你不想為自己洗怨,也不想再回熾翎軍見自己的手足兄弟,范夫子和崔巍死了也沒關係。那我問你,太子死了,你覺得誰會上位?淮王爺?大皇子?還是其他的對皇位覬覦許久蠢蠢欲動的那些個皇親國戚?你覺得他們和太子有什麼區別?天下烏鴉一般黑,保不定他們的手裡含冤而去的冤魂更多。這樣的結果,你願意看到嗎?」
「太子一死,朝廷必定一團亂,到時候世家門閥各自為政。慘死的百姓只會更多,林岑,這樣的後果你擔不起。真到了那時,即便你是善意的,你覺得自己是勇士,在天下人眼中你只是個罪人,在知情人眼裡,你也只是個有勇無謀的蠢貨。」
「我可以鬆手,你也可以出了我家的院門,但是只要你踏出院門一步,咱兄弟情誼到此為止。」
林岑的腦袋抵在磚石上,冷靜下來的他苦笑一聲:「不止如此吧,你還會賞我一箭,給我個痛快對不對?」
秦易眼神漂移,不得不說林岑果真了解他,這都被他猜中了。
林岑呲牙:「好了,我冷靜了,放開我吧。你這孫子下手太黑了,疼死我了。」
秦易突如其來的一摔,倒是讓眾人從悲痛中緩過神來了。是啊,傷心絕望要手刃了太子太容易,後果卻不是他們能承擔的。崔巍有錢有頭腦,和太子有深仇大恨的他都沒用這種手段,林岑和蕭子初再憤怒,也改變不了大局。
見眾人冷靜下來,簡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崔兄,我記得你一開始說,五戶人家一共有四百三十六口人遇害,可剛剛你又說,是四百三十五人死於水匪作亂。是不是還有倖存者活下來了?」
崔巍微微頷首:「還是嘉兒細心。是的,水匪作亂那一日,邵家的小女兒正好外出去閨蜜家中留宿,因而逃過了一劫。第二日等她回府後面對全家人殞命的現實,那姑娘承受不住打擊瘋癲了。我將她隱姓埋名安置在了白家,不求她能有什麼證據指控太子,只求能她能平安順遂。可是上個月,邵家的姑娘還是沒了。」
眾人一驚:「怎麼沒的?」
崔巍神情低落:「說是吃了有毒的野果不幸毒發身亡……若我還是先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崔巍,或許她就不會死。」
崔巍的爹娘感情不好,為了鞏固兩家聯姻,崔巍還年幼時,白家又陸續往崔家送了幾個女人。崔巍的爹爹收了他母親的妹妹做了填房,眼看自己的夫婿和自己的妹妹攪和在了一起,崔巍的娘氣得大病一場,病好了之後就關上門坐進了佛堂,從此不再過問崔白兩家的家事。
因為娘沒有和爹和離,因而崔巍一直是崔家這一代的嫡子。先前他沒和太子鬧掰之前,崔白兩家還能捧著他,指望他能出人頭地帶著家族飛黃騰達,可後來他和太子鬧掰了,那些捧高踩低的人就跳出來作祟了。
邵家的姑娘究竟是死於誤食有毒的野果,還是死於別人的謀害,崔巍一時之間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四百三十六條人命壓在我的身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我只要一閉眼,就看到陳實一臉血地站在我面前。他質問我,為什麼要害他,為什麼要害他全家。明明說好了要幫他們討公道,公道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