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屋中三人都哭成了淚人,范夫子偏過頭擦去眼底的淚珠,難得對李太醫板了臉:「到底能不能治!需要用什麼藥,開什麼方,你只管說!」
李太醫嘖了一聲,慢吞吞說道:「你們這群人哪,肝火太旺。我什麼都沒說,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的,搞得人好像救不回來似的。」
「人沒事,救回來了。只是我不太擅長孩童體虛調養,正在頭痛開什麼藥方。」
蕭子初和范成章的眼淚戛然而止,范夫子忍不住吼道:「你想嚇死人啊!說話能不能別這麼大喘氣?!幸虧我們幾人沒有心肺不好的,要不然你救都來不及救!」
李太醫翻了個白眼,無辜道:「怪我咯~」
簡嘉連忙擦去了臉上的淚,抽抽鼻子問道:「既然朗兒能救回來,那他為什麼還沒醒?」
李太醫摸著鬍子說了一堆專業術語,最後總結道:「莫慌~等我拔個針~他就醒了~」
范夫子牙痒痒:「老東西拐彎抹角,比我還會賣關子。看著我們一群人著急你心裡是不是特別高興?」
李太醫伸手一根根拔去秦朗頭頂的銀針,將所有的銀針都取下後,他微微頷首,慢悠悠說了兩個字:「高興。」
這一刻范成章突然有一種想打人的衝動,他側頭問蕭子初:「李太醫是不是因為說話太氣人得罪了某位貴人才被貶出太醫院的?」蕭子初認同地點點頭:「我也覺得。」
果然銀針拔出之後,秦朗猛地喘了一口氣,顫巍巍地睜開了雙眼。視線變得清明後,他看見夫子同窗和姐姐正簇擁在他身邊,眼神關切地詢問自己:「朗兒,你覺得怎麼樣?」
秦朗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做了個長長的夢,現在人雖然醒了,整個人卻有些恍惚:「我……有點困?」
李太醫慢悠悠的聲音從眾人身後響起:「困,就對了。我給你開個溫補的方子,先補一補你的氣血。不過,還是得找個厲害的醫者為你調養身體才好。」
李太醫說話聲慢,可寫方子的速度卻非常快,刷刷幾筆之後,一張藥方就已經寫好。他並沒有停筆,而是繼續書寫著什麼:「毗陵驛郊外有個三清觀,裡面有個道醫名為空空道人,他對小兒先天不足之症頗有研究。我把秦朗的脈象寫下來,你們派個人去三清觀走一趟,找到空空,他寫的方子應當能調養好秦朗的身體。」
「喏,別說我是庸醫。這世上醫術比我高的人沒幾個,空空算是其中之一。」
「這年頭啊,做醫者難哪。治得好是我應該的,治得不好,挨罵是輕的,掉腦袋也是有可能的。哎……」
范夫子雙手合十討饒道:「我錯了,是我肝火旺,是我脾氣急。我請你吃飯,請你喝酒,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等治好了秦朗,我送你十壇壇壇肉再加十壇竹葉清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