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墉端起就酒盞一飲而盡:「平日吳某也需要出差,總要有一些防身手段。倒是沒想到,楊兄的一手行楷讓我自愧不如!」若不是今日相遇,文臣和武將們也無法發現對方身上讓自己佩服的點。
范夫子豎起耳朵聽著眾人的歡笑聲,唇角上揚的弧度越發明顯。當他端起酒盞還想再添上一杯時,秦易卻摁住了酒盞。
范夫子愣了一下,這什麼意思?還不讓喝酒了?
這時就聽秦易壓低聲音說道:「夫子少喝些,晚上有家宴。」白天宴請的這些客人很重要,可簡嘉和秦易更想關上門和自己人安安靜靜吃一頓飯。
范夫子笑呵呵地鬆開手,這時秦易又低聲道:「崔兄也來了。」崔巍跑了一天一夜才趕到了都城,現在正和林岑在小院中休息。
范夫子扯了扯唇角,應了一聲:「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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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園中熱鬧非凡,簡嘉他們的小院卻很安靜。隔著窗戶,能聽見枝頭的鳥叫聲。客房的裝修和老宅一樣,床品柔軟又舒適,按道理說奔波了一整夜,崔巍此刻會非常疲憊,急需一場酣暢的睡眠。
可崔巍卻在床上翻來覆去,死活睡不著。時隔兩年,他又回到了都城。幾條街之外,就是皇商崔氏的宅子。可能是近鄉情怯,也可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崔巍腦海中亂成了一團。
最終他嘆了一聲,從床上翻身而起,緩步走出了客房。
推開客房的門,眼前就是立著假山的庭院。這間院子布局和秦家老宅很像,可惜不管再像,她都不是秦家的宅子。
「喵」貓叫聲從迴廊下傳來,崔巍扭頭看去,就見刺客正圓潤地蹲在竹簍中,隔著鏤空的竹簍和自己對視著,那小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他緩步走到了竹簍旁邊,逗了幾下貓後,打開了簍子:「出來吧,別亂跑。這可不是你老家,跑丟了找不回來。」
刺客倒也聽話,一出簍子後就豎著尾巴沿著迴廊巡視了起來。
看著花貓爬上了假山,崔巍揉了揉脹痛的眉心,輕嘆了一口氣。這時迴廊另一側的房間門開了,滿眼都是血絲的林岑走了出來。四目相對間,崔巍苦笑一聲:「怎麼?你也睡不著?」
林岑瘦了,在和秦易分開的這兩個月中,每一日他都飽受煎熬。污名一日不除,他就沒辦法和秦易一起上陣殺敵,作為熾翎軍曾經的將領,林岑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煎烤一樣,難受得緊。
「少爺,你說我能等到洗清罪名的那一天嗎?」林岑還是沒能忍住,啞著嗓子問了出來。
崔巍定定地看著林岑的雙眼,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會的,一定會的。」
這次回來,他就不準備回雞鳴鎮了。在預想中,他可能還需要再過幾年才能回來。撘上了長公主的船,他的計劃比預計中提前了很多。這是好事,他不用再隱忍,也不用再蟄伏等待,這一次回來,他一定會讓那些曾經傷害過他們的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