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張張口,乾澀地說道:「是,是為了都城中流言的事……」
蕭清旭手一抬,幾張信紙被他拋出,寫滿了數字的紙張飄飄悠悠滑落至張濤面前。蕭清旭眼神凌厲地看向了張濤:「現在已經不是流言了,有人往大理寺投了匿名信,舉報你做巡鹽御史時, 貪污受賄。」
張濤腿一軟跪倒在地,頭上的冷汗隨著他的動作甩落在地上:「殿下, 冤枉啊, 別人不知情, 殿下您是知道原因的。」
蕭清旭呵呵一笑:「別演了。若不是這封匿名信,我竟不知,我引以為心腹的張大人,收受的賄賂僅次於呈交給我的銀錢。你密布在杭城白城蘇府的私宅,都被人扒了出來。很好,看來巡鹽御史這個職務確實讓你膽子變大了,大到能在孤的眼皮底下偷梁換柱。」
張濤抖著手去撿地上的信紙,他承認,在杭城當差時他收了一些東西,可是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貪墨太子的銀錢啊!好吧……他只是悄悄昧下了一些……
「冤枉啊……」張濤細細查看著信紙上的內容,面色逐漸發白,喊冤的聲音越來越輕。
「嗯,繼續啊,繼續喊啊,張大人,你怎麼不繼續了?是不是看到這單子,自己心裡都一驚?說實話,孤看到這封信時,也是不信的。你可是孤的臂膀啊,這些年跟這孤,雖然如今的官職只有從四品,可是你任命過的職位都是肥缺。」
蕭清旭從案桌後方起身,緩緩走到了張濤身前,「你可真敢收,百間宅院,千畝良田。」
張濤以頭搶地,磕得頭上出了血印依然不敢抬頭:「殿下,殿下,下官一時鬼迷心竅犯下了彌天大禍!下官願意獻出所有的錢財,只求殿下能保住下官的一條性命!」
蕭清旭蹲下身,伸手捏著張濤的下顎,逼迫他同自己對視:「時至今日,你憑什麼覺得自己還能活?不過,念在你為我做過事的份上,我給你指一條明路。」
張濤一喜:「求殿下指點!」
蕭清旭伸出手指輕輕為張濤整理了衣襟,眼神冷冽慢條斯理道:「回去之後自裁謝罪,認了貪腐的事,我保你嫡子性命。當然,你不認也沒關係,大理寺不全是酒囊飯袋,他們有的是本事能查清真相,到時候你就算想死,都未必那麼輕鬆。」
張濤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涼了,他心頭的擔憂落到實處,太子要他扛下所有的罪!這罪名一旦落實,他們張氏全族都要受到牽連。可正如太子所言,大理寺的那些人遲早會查出蛛絲馬跡,橫豎他都得死。現在死,還能保住曉兒一條性命!他那如珍似寶精養著長大的嫡長子,聰慧機敏,小小年紀就已經考上了秀才了,若是他這個當爹的不護著他,將來也不知要受多少磋磨。
眼見張濤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眼底一片死寂,蕭清旭轉身慢慢走回了案桌後方:「當然,張大人你也可以不認,不過屆時會發生什麼事,孤就管不著了。」
張濤眼底的光終於散去了,他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恭敬給太子磕了一個頭:「求殿下護著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