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初道:「孤非常年領兵之將,便有良駒也必多在馬廄關著,因此不是特別在意血統品種,只教別太不堪就是。司尉莫要費心琢磨。」
弓捷遠知他即便隨從穀梁立南下奪權,攻城略地之時亦當多在兵士之後謀劃指揮而已,所馭之騎穩健耐久即可,並不需要太善征戰,聞言便不再看,回眼望望谷矯與他那匹,只覺太過尋常,立刻想念自己栓在家中的良駒「不系」,悵然地想:以後它亦總是寂寞。
穀梁初看出他的心思,淡淡地道:「孤知你想什麼,本來陪你回家一趟也沒什麼,只是孤在城中久了,急著出去鬆散鬆散,只怕你一回家便給幼妹纏住腳步,倒得等你。且先將就著去。谷矯這邊吩咐個人過去將府牽馬,回程之時便能騎了。」
弓捷遠聽了雖仍恨他限制自己,到底還是給能見不系的喜悅衝散些許鬱悶,微微高興地囑咐谷矯,「我的不系有些脾氣,告訴牽馬的人不要騎它,省得惹惱了它反而費事受罪,只牽著韁帶來便好。它若不走只與他說去找弓挽,它聽得懂。」
谷矯不大相信,瞪著眼睛看了看他。
穀梁初倒只淡淡地嘲,「這還真是馬如其主。」
雪後泥濘,卻擋不住健馬腳步,四人很快到了城外的近莊。
弓捷遠瞧那山莊雖在燕京近郊,卻是老大一片山丘耕地相互接連,其中還有湖沼水系,竟然異常廣闊,不由暗忖:果然驕奢不過皇族。
穀梁初知其所想,淡淡言道:「此處原非孤的產業,本是開武皇帝生怕就藩兒子委屈,專門下旨,令得燕京地方辟了這裡,給北王當別苑的。卻和軍用屯田不是同一回事。」
弓捷遠聽了便道:「所以說天家父子也有情深之處。開武皇帝給今上,今上又給了王爺。」
「孤想父皇原本要給高世子的,」穀梁初道,「可惜愛子英年早逝。」
弓捷遠反駁不得,打岔地問,「屬下倒很奇怪,北王府乃龍興之地,如何空置?倒給王爺單建府邸?」
穀梁初淡淡一笑,「你也說是龍興之地……突然之間又不你我,自稱屬下了呢?」
弓捷遠毫不羞慚:「粗野之人散漫慣了,自然經常禮數不全。」
第21章 入王莊艷羨良馬
莊頭聽人報說穀梁初到,揣著袍角奔迎出來,滿臉喜色地跪在莊門口處,伏在馬前情真意切地喊:「主子總算來了,可是盼死小的們了。」
「早晚而已。」穀梁初面無表情地道,「卻急什麼?你也是北王府的老人了,怎還年輕後生一樣毛躁?該來的總歸會來。且先起來說話。」
莊頭不敢奢望誇獎安撫之語,只得這一句責備的話起來也連謝了幾遍,口內一刻不停地說:「自從換了主子,咱們還只沒得機會身邊伺候,怎不著急?只怕王爺不記得這兒,覺得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