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捷遠只怕再挨次搥,連忙凝神戒備。
那人卻在他的身旁站定,不動彈了。
弓捷遠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祭祀之禮莊嚴肅穆程序繁瑣,誰出了錯就是褻瀆神靈,要受罰的。皇親重臣此刻都在祭殿之中,外庭的侍衛們也並不該隨意走動,剛從面前過去一個不說,又來一個立在自己身邊不走了是何意思?將自己當成了意圖謀刺之人嚴加防範?
弓捷遠雖無做賊之意,只給別人盯著,滋味兒也不太好。於是緊蹙著眉,情緒壞了起來——錦衣衛很了不起?有本事就真刀真槍地比試比試,看看小爺是不是一定就輸你們。
「司尉身子不爽?」邊上侍衛竟然開口問他。
弓捷遠嚇了一跳,身子不敢大動,趕緊轉目瞅瞅。
好在四下都是侍衛,最近的一個距離他們也有三五米遠,祭殿裡的縟節冗長,唱令的禮官聲音高亢洪遠,禮樂也震耳朵,並沒有誰過於關注他們。
弓捷遠聽著原本站在後面的小太監也走開了,迅速扭了一下腦袋看看那個侍衛,然後正回身體,口唇不動地道,「穀梁初讓你來的?」
那人說道,「司尉如何直呼王爺名諱?」
弓捷遠聽他這麼回答知道這人不是穀梁初安排好的照應,迅速思索起來——此人面目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可與自己相熟的人只當身在遼東,錦衣衛……
弓捷遠想起來了,「原來是舅爺啊!幸會。」
「真是幸會!」公孫優聲音不高,口唇竟也不動,「姐夫將你護得寶貝似的,不是需得祭祀,也不給人多見。」
弓捷遠儘量語氣平靜,「護字不當,王爺不過是關著我。」
「他也關著自己。」公孫優雖然面無表情,聲音卻有一點兒嘲弄,「你們一起藏著,朝夕相對,令人羨慕。」
「舅爺若是喜歡,何不替了我去?」弓捷遠立刻反唇相譏。
「我若有個虎父支撐,」公孫優緩緩地道,「真想做司尉呢!」
「舅爺愛好特別。」弓捷遠冷聲頂道,「有了王妃姐姐還不夠嗎?將來說不定就是國舅爺。」
「姊姊只是側妃。」公孫優仍舊端然而立,話卻說得不當,「只有女兒沒有兒子,怎麼能是倚仗?即便將來做了貴妃,也不過是深宮孤獨,寂寥度日罷了,哪裡比得司尉的父親,戰袍鏗鏘,麾十二萬大軍,鎮一境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