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穀梁初又先開口,「事關朝政,閒王本不該多嘴,只是年來又是進南京又是追隨父皇遷都回來,這兩天還去戶部辦了差,對大祁的各級官員們也算多少了解了些,既是父皇和諸位大人都急迫,忍不住想要說說。」
三位大人面面相覷,心道這還是跟他爹心機差不多深的朔親王嗎?大家都不說話,他倒真來「多嘴。」
穀梁立悠悠地道,「事急從權,有朕在這兒,無人怪你僭越,該說就說。」
穀梁初聞言竟又輕笑,「兒臣日前聽到了一個趣事兒,說是都察院有個經歷,名字叫做尚川的,枉顧朝廷法度偷吃雲樓花酒不算,竟然還敢不還賒帳,只給厲害商主扣住了不放。」
匡鑄聞言老臉一沉。
尚川是他門生,這點兒糟事雖然不是機密,當著他的面提還是令人難堪。
許正表示納悶,「還有此等事兒嗎?」
穀梁初越發笑了,「許大人還不知道,這位經歷的花酒可不是自己吃的,曾有許多陪伴,其中一位就是許大人的下屬范佑范大人。」
許正假意一驚,「竟有此事?」
穀梁立登時作色,「讓你薦人,只說沒用的作甚?這等無恥之僚,只請許大人批文發落就是。」
「父皇莫要氣惱。」穀梁初悠悠地說,「這位尚川大人陷在雲樓裡面不得脫身,還是兒臣助他出來的。」
穀梁立仿若初次聽聞此事,面上怒氣愈熾,「你竟濫用親王之權私撈這等混帳?」
「父皇容稟。」穀梁初全無畏意,「且等兒臣把話說完再氣不遲。」
穀梁立狠拍一下椅扶,「你說。」
「開武皇帝嚴令官員不得私入酒肆煙花之地,實是因為他老人家曾經親歷前元苛政,深知官員腐敗予民之苦,所以只怕有了官權的人貪圖享樂不知報國,初心甚高。」穀梁初道。
「初心?」穀梁立眯著眼睛瞧他,「依你的意思,現在大祁已是滿朝自製之臣,這規矩也無需守了?」
「兒臣不是那個意思。」穀梁初接著說,「守還是當守,規矩必須好生立著才有震懾之效,只是咱們能在上頭看事的人,還得抓大放小。」
「咱們?」穀梁立越發冷笑起來,「朔王爺這話說得很有意思,就是要掛著你親爺爺的規矩當畫看,該怎麼著怎麼著是吧?竟還『咱們』,朕看你是無父無君且兼無恥!」
只聽他又猛拍椅扶,穀梁初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