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清楚他們知道和被親眼看見不是一回事情,弓捷遠不願向人展示臣服。
第二次見到弓捷遠馮錦就看清了他同穀梁初的關係——尋常司尉只當陪立,跟著來的梁健卻順手替他拖了椅子,然後還接了狐裘過去,伺候得自然熟稔,反而丟著一旁的穀梁初不管。
弓捷遠一派泰然自若,發現馮錦瞧他方醒悟了,站在椅旁不坐下去。
穀梁初無意似地瞄瞄馮錦。
馮錦立即笑道,「王兄、司尉,快坐快坐,我的好酒都已熱了。」
弓捷遠悄悄掩住心中尷尬,臉上笑意很是從容,「叨擾侯爺。」
馮錦伸手便與二人斟酒,「司尉這話見外,我與王兄本是兄弟,從前南京燕京隔得遙遠也就罷了,此後都在一城住著,自當常常來往。」
這話與己無關,弓捷遠但笑不語。
穀梁初神色平淡,「既如此說,來日孤若相請,錦弟需得賞臉。」
馮錦舉起杯酒,哈哈笑道,「小弟必然急顛顛地跑去,哪還說得上賞臉二字?今日這杯淡酒便敬咱們兄弟之情,王兄,司尉,我先幹了。」
弓捷遠眼見他仰頭飲盡,穀梁初也陪了一杯,只怕自己醉了誤事,試探著嘗嘗那酒,覺得倒不太烈,便也幹了,然後就對馮錦笑道,「侯爺這酒卻好。先還以為是離人淚。」
「自家歡聚,」馮錦略露不屑地道,「如何用那東西?這是皇后娘娘送我的輕唇,野米摻了哈密的甜瓜釀的,酒性很低。今日只為敘情不為謀醉,咱們慢慢聊著,喝它很是適宜。」
弓捷遠又笑起來,「同是皇后娘娘賜的,世子那裡的竹露就很辣勁,我還曾與世子玩笑,說這哪是露啊,分明是漿。今日這酒確實甜淡。怎麼侯爺看著善飲,娘娘倒賞了酒性低的?名字可是清馨香醇之意?」
馮錦搖頭,「輕輕沾一點嘴唇。娘娘知道世子曉得節制所以放心賞賜,反憂我這個不肖侄兒貪杯誤事,概是特意提醒。」
「真好名字。」弓捷遠只道。
「錦弟哪是貪杯之人?」穀梁初則說,「娘娘給瞻兒的酒是想送他的老師,哈密衛貢的甜瓜珍貴,野米採摘不易,娘娘捨不得隨便賜人而已。」
馮錦倒無否認之意,輕嘆地道,「都說姑母疼愛侄兒不亞親兒,我這一輩的本家兄弟還在的也不多了,姑母多惦記著,也是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