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捷遠雖樂意信他,仍舊不認同道,「被威嚇的好也不成,得要他自己心裡願意。」
穀梁初彎彎唇角,不說話了。
這份沉默更惹了弓捷遠不滿,「你什麼意思?嫌我要求多了?誰家父兄不這樣的?將來你嫁郡主就知道了。」
穀梁初想起女兒,神情略微正經起來,「實想總是留在身邊。」
「那倒過去陪陪她麼!」弓捷遠就說,「數著又快一個月了吧?小孩子思念人是很實誠的。」
穀梁初拈拈案上書頁,不說話了。
「娘是娘女兒是女兒,」弓捷遠又勸他,「郡主畢竟姓穀梁啊!」
穀梁初抬眼瞧他,「你知道了什麼?」
「什麼?」弓捷遠想也不想就反問,「我有什麼好知道的……」
只這一句穀梁初便已看明白了,他聽著弓捷遠聲音漸低,收回眼去沉吟一會兒,慢慢地道,「朴清家裡經營草藥,買賣做得不小,曾曾祖父那一代便很積下了家財,這個孤成婚時便知道了。孤也知道他們的心思不止於商,這也沒什麼,嫁女兒攀親也好,死命供家中子弟讀書入仕也好,反正什麼事情都得有人干,開武皇帝沒參軍時也只是個佃戶,帝王將相本是輪流做的。」
弓捷遠沒有反駁,士農工商,總把做買賣的放在最後實不公平,這些人往往思維敏捷頭腦聰明。
「可他們定要心存妄想,」穀梁初冷笑起來,「以為孤無母族可倚,便會做他們的提線木偶,實在可惡。」
弓捷遠不由想起了寧王妃的父親。
「因為這個,」他問穀梁初,「王爺便疏遠了王妃和側妃嗎?因為她們是從一個家裡來的?」
穀梁初搖了搖頭,「孤那時候太年輕了,實有一些心高氣傲,以為娶進門來的人就能聽由自己掌握。嬌滴滴的女兒家麼,孤不虧待也不縱容,她們又能生出什麼波瀾?」
弓捷遠不言語了,他已聽出來必有後話。
「實是小看了人。」穀梁初又淡淡笑,「朴清非只一個姐妹,能在那樣家庭脫穎而出,令她的父親千方百計地把自己送進北王府來,哪是尋常女兒?」
「怎麼了?」弓捷遠心裡緊了起來。
穀梁初笑得有些壞有些憎,「她騙了孤。凝蕊五歲便到朴清身邊伺候,她們朝夕相處假鳳虛凰感情非比尋常,為了謀個長遠,只將孤這無勢王子當成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