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孩子使勁兒折騰小孩子,一個不知光陰一個度秒如年。
春庭已經飄了早花香氣,穀梁初看久了書,立在窗邊透一透氣,望見廚下已經燃起炊煙,卻還不見弓捷遠回來,便出了書房門,往後院來。
西院上空飄著風箏,隱約能夠聽見穀梁容的嬌笑,穀梁初在甬路上駐足凝望一會兒,抬步進了東面院門。
穀梁瞻還在院裡齜牙咧嘴,一張小臉曬得通紅。
穀梁初見了就道,「沒有一天練成的神弓,鬆了歇歇。」
穀梁瞻沒敢妄動,趕緊看看弓捷遠。
弓捷遠淡哼一聲,「我說什麼來著?你這父王一來,必然就要裝好人的。行了,起來吧!省得再說我個司尉不知輕重,累壞了世子。」
「不累……」穀梁瞻怕他生氣,兀自瞪眼講著假話。
弓捷遠給那毫無說服力的聲音逗得笑了,「好了,該歇了,世子莫在王爺面前扮可憐。」
穀梁瞻這才收勢,緩緩地活動著拉僵了的脖頸四肢,有點兒委屈地說,「什麼扮可憐?我又不曾叫苦。」
穀梁初好笑地瞧著二人,夸弓捷遠,「司尉好威嚴。」
弓捷遠並不給他面子,「什麼威嚴?不這麼練法怎麼學好?王爺倒來告訴告訴我?想當慈父就莫動嘴,他的胳膊腿兒疼著呢,你給他揉揉。」
「谷矯……」穀梁初喚人。
「谷矯梁健都不行,」弓捷遠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狠蹙著眉頭,「那兩雙大粗手。我信不著別人,揉壞了倒耽誤事兒,王爺力道好,就王爺來。」
穀梁初知道他是安心折騰自己,又笑一笑,不再多說,走到穀梁瞻身邊去給他按揉肩頸。
穀梁瞻明白弓捷遠這是因為之前的話特意幫他討的優待,很是受寵若驚,「不勞父王……」
「不勞他就勞我,」弓捷遠立刻就說,「你個小孩兒,不要偏心。當是日日都能有的好待遇嗎?這是獎勵你頭一天學就有毅力。」
穀梁瞻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穀梁初樂得看著弓捷遠裝模作樣,直到他徹底不吭聲了才牽著穀梁瞻的手心往他屋子裡走,「你今兒辛苦,父王也在你這兒用膳,瞧瞧廚里可夠細心,備的食物能不能滋養。」
穀梁瞻聽得高興,立刻就問,「那太好了。弓挽也在這兒了?」
穀梁初將孩子推在椅內坐著,蹲下身去幫他捏腿,「他當了師父就能不吃飯了?孤在這兒,他當然也在這兒的。」
穀梁瞻眼見穀梁初伸手去捏自己腳踝,連忙向後抽腿,「父王,站得太久都是髒汗,別污了你的手。」
穀梁初瞧瞧孩子,輕輕笑了,「父王不練武嗎?像你這麼大時父王都跟著你皇祖上戰場了。炮車太沉,總愛陷在坑裡,你皇祖自己在馬上,卻要父王跟著軍士們一起推,那些淤泥臭汗……你這可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