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故弄玄虛,」被喚「養兄」的人一點兒都不客氣,「分明知道我要往這邊來,特意派人截著!又是郭全告訴你的?他恁年輕個孩子,生生讓你教成了小神仙,真是作孽。」
弓捷遠聽他聲音不高,語間卻有鐘鳴之音,說話又很有趣,自然目不轉睛地看。
那人就又往他臉上瞧來,「終於記起我這一號,為了這個孩子?」說著使勁兒打量打量弓捷遠,嘖了句嘆,「實在好看,怪不得入了你的眼睛。新收的徒弟?」
柳猶楊搖頭,「彼此切磋,什麼徒弟師父?」
那人越發哈哈起來,「幾年沒見你還這個脾氣。小娃兒莫要失落,這人就是如此,自己吃過師父的虧,就老……」
「養兄!」柳猶楊阻止他道,「長輩莊重,莫在孩子面前胡鬧。」
「啊哦喲,」那人立刻悵然,「我這人最不愛當長輩,老是記不住歲數呢!怎麼昨天還在師父膝下學藝,這麼快就成別人的長輩了呢!唉,嗚呼!悲矣!」
「伯父年盛,」弓捷遠哄著他說,「正是青蘢之時。給我們這等細苗尊重一聲也沒什麼。」
「哈哈哈,好娃兒。」那人越發高興起來,「你師父喚我來得好,這樣的細苗討人喜歡。來來來,反正他也不急著弄飯給我吃,且先給你把個脈看看,哪兒不舒坦至於你的師父想著我了?」
弓捷遠聞言立刻看看柳猶楊。
柳猶楊無甚表情。
弓捷遠便請那人去藤椅裡面坐著,自己將腕子放在桌上。
那人見了又嘖一聲,「這好腕子,尋常姑娘也比不上。」
弓捷遠不由臉熱。
沒正經的長輩已將兩根粗健手指按在後輩的脈搏之上,捋著長須安靜下來。
弓捷遠有些緊張,下意識地屏息,過會兒方才鬆弛。
這脈切得極久,柳猶楊也走過來,凝目看著那人。
那人終於放開了弓捷遠,「你幾歲了?」
「再有數日二十。」弓捷遠答。
那人又往他的臉上看看,「細苗細苗,我以為你只十四五呢!二十歲了還什麼細苗?你就是單薄。」
弓捷遠無法否認。
「有了郎君多久?」那人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