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和詔獄只夠關主犯的,遭遇牽連的罪眷只能就地看管,羽林衛全員出動,錦衣衛也沒一個能閒著的,滿街都是持槍佩甲的軍士,城中登時空氣緊張,所有居民全都人心惶惶,關門閉戶不敢出去。
穀梁立聽說沒有找到尚川,一把拂了御案上的東西,高聲怒斥,「這還是皇城嗎?火藥能丟,朝廷大員也能人影不見!」
倪彬嚇得連忙跪下,「皇上息怒。」
跟前兒的馮錦和盧極也都跪了,但沒出聲。
能不能的總之都是現實。
穀梁立立刻意識到罵的人不對,使勁兒揉了揉臉,「城門不是關了嗎?盧極拿著御牌,再調府軍衛,給朕挨家挨戶地翻。」
「是!」盧極起身走了。
穀梁立這才長長吐口悶氣,而後垂眼看看地上的馮錦,「平定候也沒犯錯,幹嘛一直跪著?折騰了整夜必然累了,賜座,陪朕喝口茶吧!」
馮錦謝恩起身,在倪彬推過來的椅子裡坐了,卻沒喝茶,「皇上,事出倉促,湯指揮使又沒在城內,為防這一干人尋機竄供,還是即刻庭審的好。」
穀梁立摸著茶杯的手又頓住,冷笑地道,「庭審?朕實在沒想到自己還要當縣老爺呢!罷了罷了,倪彬傳旨,即刻擺駕承天殿,宣匡鑄許正劉舉孫明還有左升入殿議事。」
倪彬應諾要走。
穀梁立又叫住他,「朔王,把朔親王也宣進來。」
各路宣旨太監都催得急,孫明跑進承天殿時官帽微微有一點兒歪。
穀梁立的心情十分不好,立刻就找他的晦氣,「孫大人歇得倒早,朕是沒設晚朝,若設可能抗得住啊?」
孫明連忙告罪,「並沒有歇,臣素怯熱,回府就換了衣服……」
「孫大人雖居高位,武學也莫全廢。」穀梁立根本不教他把話給說完,「省得盛年便即體豐。這才幾月就熱得穿不住衣服了?」
孫明不敢接話了。
皇帝是不講理。
孫明心裡也有鬼。怯熱本是搪塞,他新納了一房小妾,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宣旨太監進門的時候他正歪在美人兒的秀榻上膩歪,打算樂夠了午睡。
匡鑄仍舊是到得最晚的人,厚此薄彼的穀梁立卻沒多說,只是吩咐劉舉,「劉大人想必都已知道了,就不耽誤時間,去帶那幾個混帳過來吧!」
劉舉知道得也不及時,眼見穀梁立焦躁異常,心裡正在忐忑,聞言立刻出去吩咐自己的人押周閣珍和范佑時樽上殿。
時樽參人的時候伶牙俐齒,這時卻已嚇沒了魂,整個身體都如篩糠般地抖著,剛進殿門就不管不顧地喊,「皇上饒命,微臣冤枉。」
穀梁立使勁兒啐他一口,「還敢亂喊,朕才冤枉。」罵完人又恨意難平地道,「平定候替朕同這幾個賊子口舌口舌吧!實恐給這干無君無父的混帳東西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