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捷遠咬著嘴角冷哼,「他倒舐犢情深,卻不知自己作孽太深,老天不護這點兒慈愛。穀梁立差點兒當庭剮了他,還做夢呢!」
梁健怕人聽見他竟直呼皇帝姓名,連忙去看四周,想要遮掩。
弓捷遠不管不顧地問,「王爺和侯爺那邊怎麼樣……」
話沒說完,穀梁初已經負手走進訊室。
奔波半日,身姿依舊倜儻。
三法司的首官們見他進來立刻起身見禮,弓捷遠坐在原處,眼睛望著這個肩寬腿長的俊俏人,想起這一段時間的朝夕相處,也想起他好幾年前就已盯著自己,心頭複雜。
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有點兒不寒而慄,也有一點兒感動。
矛盾極了。
穀梁初和幾人寒暄寒暄,而後伸手翻翻主薄寫的口供,輕聲詢問,「也算有些收穫?」
劉舉神色尷尬地回稟說,「王爺莫急,這幾個人大奸大惡罪無可赦,自然不肯痛快招供,且要頑抗頑抗的,需得耐心一些。」
穀梁初點了點頭,「大人們辛苦,也莫累壞了身子。」說罷示意弓捷遠過來自己身邊,拱手與幾位重臣告辭道,「孤王回去靜候佳音。」
三位首官見他竟是親自來接人的,壓著詫異送了一段,直到梁健擋住了才罷。
來時騎的快馬,這會兒卻又換成了車,弓捷遠也不多問,坐進廂去就閉上雙眼。
「倦了?」穀梁初低聲問道,同時將手揉上他的秀項,輕輕揉捏。
弓捷遠晃頭閃掉他的指掌,懶懶地問,「下午可有什麼發現嗎?」
「只翻出來些銀票和地契珠寶一類的東西。」穀梁初也有些累,腦袋向後仰在車廂欄上,「都是新搬的府邸,很好搜查,也沒有密室地洞。」
弓捷遠已猜到了,若有進展,穀梁初不會等他詢問,做官做到周閣珍這個份上,也不會蠢到令人一搜即著。「匡勤呢?」他又說了一句。
「還帶著人在城中搜尋。」穀梁初的眼皮向下垂著,擋住了車外不時晃過的光束,那都是些手持火把巡邏的兵士,「尚川是他祖父的門生,他比孤急,今夜不會消停。」
「明天還會閉城嗎?」弓捷遠想起了關鍵事情。
穀梁初搖了搖頭,「孤來接你之前京營已經徹底接了五城兵馬司的城防,這幾日會嚴密盤查往來車馬。」
「這幾天?」弓捷遠立刻反問。
穀梁初挺起些許身體,又睜開眼看了看他,想安撫人,「捷遠,尚川是戶部員外郞,朝廷會重視的。」
弓捷遠不說話了。
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