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立看起來比任何人都要急躁,聞聽沒大進展便把手裡的御筆給捏折了。
「皇上別太著急,」穀梁初和馮錦都不說話,匡鑄只好言道,「周閣珍既然想保兒子的命,必然不會輕易傷害尚川,不妨慢慢查找。」
心裡不是這樣想的,卻得當真話說。
「雖然如此,只給這老賊制著也實氣悶。」穀梁立臉色鐵青,說完了這句就問穀梁初,「到底查到什麼程度?」
「挨家逐戶。」穀梁初答,「順天府給京營士兵批了文書,准許進門搜查。」
「這都沒用。」穀梁立拂了袖子,「周閣珍怎麼會把尚川藏到尋常宅戶里去?除了擾民便是白費力氣。」
穀梁初就看一眼馮錦,「侯爺昨日去剿周閣珍府,站在院裡遭了偷襲,險些中毒,遭殃的兵士當場死了。他們的人亂在城裡也是危害,清理清理也是當的。」
匡鑄聞言便道,「朔王言之有理,畢竟是皇城,天子腳下豈容宵小肆意作亂?」
穀梁立馬上看向馮錦,「遭了如此兇險,怎不與朕說呢?給你姑母知道定要心疼。」
馮錦平淡地笑,「既然有驚無險還說什麼?男兒做事,豈能畏首畏尾。」
「勇武自是好事。」穀梁立不贊同道,「然則金玉之體還得知道善自珍重。雖說不能袖手旁觀,為這點兒事就傷損到你,也太不值得了。不說皇后太后都要難受,如今的親族裡面,朕也只有你和初兒可以指望,寧王……咳,」他的聲音立刻又變得怒氣勃勃,「出了這等大事就只龜縮著,朕不叫他就不知道來告罪。韓峻的摺子都到了,他還躲得了嗎?」
第146章 復舊臣尚書薦故
穀梁初沉吟一下方才說道,「此事雖然牽扯到寧王妃的母家,厚弟卻是被連累的,無辜喪妻,又恐為人誤會,必然傷痛慌亂,可憐不過,父皇莫要太過嚴厲。」
「可憐什麼?這是尋常的牽扯?」穀梁立伸手搓著韓峻遞進來的摺子,說話間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京師的火藥庫都敢偷盜,這伙狂徒還有什麼沒膽做的?他一個親王,天生貴重,誰敢不敬畏的?遠的事情且不用管,家裡的幾個人還不能制約明白,有什麼用?鬧這一場笑話怪誰?罷了,且不說了,朕總得留口氣息思慮大祁事務,沒精神總去琢磨他到底怎麼不爭氣法。匡大人你說,且講這個工部,竟是一群廢物在管著嗎?丟了那麼多車火藥,能堆山了,怎麼就不知道?」
匡鑄恭敬回道,「自從荀進那個愚貨在南京自戕,工部只沒個人正經主理,連個侍郎也不曾設,小官們平時沒有管束瞻望,遇事便即亂成一團,實在不成。」
穀梁立使勁兒皺了眉頭,「不是朕不捨得擢人,這老些官印留著不放,難道朕有收藏的癮?你只看看工部那幾個傢伙,硬把品級貼到他們身上就能有用?」
「任免官員之事老臣不能隨意左右皇上意思,還是多和許正大人參詳才是正理。然則今日既然議到此處,老臣也就不畏僭越說說想法。工部總管天下興建製造,」匡鑄侃侃地道,「沒個領頭的人實在耽誤。事急從權,老臣冒責推薦個舊官,皇上琢磨著看看可不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