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挽……」穀梁瞻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弓捷遠一把給他抹去,然後起身就走,絲毫都不遲疑。
他來的時候只靠雙腿,走的時候也不乘馬,然而身邊到底多跟了鄭晴和吳江,畢竟不一樣了。
幾人轉出王府大巷往街上走,梁健由後追了上來,「司尉!」
弓捷遠腳步不停,只是側首瞅了瞅他。
梁健緊跟著人,話說得急,「王爺定然是捨不得司尉,並非置氣。」
弓捷遠的聲音甚是無情,「我已不是司尉了。你告訴他,我咬住了馮璧的事情沒提,並非貪生怕死,而是領了王爺為我鋪路的情,不想弄得魚死網破。」
梁健見狀只得立在原處,望著他走遠了才回去見穀梁初,掙扎半天,到底還是把話複述一遍。
穀梁初雙拳攥得死緊,始終沒說什麼。
錦衣衛做足了樣子,先來朔王府里抄了一遍,就連朴清和凝蕊的院子也沒放過,只把容兒郡主嚇得抱緊了親娘的脖子。
穀梁立從頭到尾都在拳房裡面站著,既不練功也不出來接待任何人,任憑錦衣衛穿梭府內都沒多看一眼。
末了,湯強找到他的面前下了跪說,「王爺恕罪,卑職也是不得已。」
穀梁初仍不說話,神色和乾清宮裡的穀梁立一樣難看。
湯強不得答覆,只得起身走了。
第二站就查到寧王府邸,湯強仍沒留手,很快就在寧王妃的獨院柴房裡面找出了失蹤數日的尚川。
天氣早便暖了,柴房始終上著鎖,突然翻出個五花大綁塞緊了口鼻的男人,直把王府上下都給嚇跑了魂。
尚川一副狼狽不堪,非但渴得氣息奄奄,便溺都在褲里,兩隻大眼銅鈴似的,全然不似朝廷命官,倒似活鬼。
穀梁立得了回稟立刻就把御書房砸了個天翻地覆,倪彬始終都在旁邊站著,從頭到尾一聲不吭。
整個皇宮皆都屏氣凝息,除了貓叫沒大動靜。
弓府之內也沒動靜。
弓捷遠從王府徒步走回家中就已耗光了身上所有力氣,衣服不脫鞋子不換地坐在自己早已積了灰的板鋪上面發呆。
變化來得急促,弓石消停了許多,閉緊嘴巴不呱噪,安安分分地給吳江和鄭晴安排住處,然後又吩咐老僕和廚房趕緊打掃衛生煮飯燒菜,都忙完了摸回弓捷遠的門口偷看了幾眼,到底還是沒敢打擾,又主動去監督了一遍府衛。
將府下人大多跟著夫人小姐去了德壽宮,家裡空得荒宅似的,少爺冷丁回來,不能不憂安全。
也不只他想到這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