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韓山揮兵出擊,左右中軍整肅齊備,浩浩蕩蕩,正面禦敵。
北元兵馬果然狡猾,聽到韓山要來迎對立刻耍起騰挪牽制之術。
他按照穀梁初的吩咐,只管死打,撿著逮得住的痛殲,卻總不離城池五十里外,以免中其調虎離山之計。
這邊朔親王也披上銀甲,率領韓山分給他的兩千精騎和從京師帶出來的五百人,悄悄離開大隊伍,徑直穿入西面一處山谷。
這片山谷綿延甚廣,兩側雖無特別高聳之峰,卻是一丘連著一丘一嶺挨著一嶺,地勢極其盤繞複雜。
兩千多軍走得甚為艱難,將近三天才穿出去,外面就是無垠的平原,因為距離邊境甚近,北元牧民也不怎麼來此放牧,植被原本要比更寒更冷的地方蔥鬱肥美。
然而去冬雖多雨雪,開春時的幾次倒寒卻太苛酷,清明先後又旱起來,以至於往年滿眼蔥綠的平原此時草苗還沒發齊,看上去一塊黃一塊黑的,像個癩頭的腦袋。
穀梁初在山谷的出口處勒住了馬,抬眼眺望一會兒,輕聲嘆道,「此處都甚干荒,遠處更可想見。這便是他們為何要集三萬騎兵犯境的緣故了,明知今年必會十分難熬。」
谷矯不甚關心這個,只奇穀梁初精於地形,「咱們之前也沒來過這裡,王爺怎麼竟很熟悉似的?一點兒冤枉路都沒走。」
穀梁初仍舊極目遠處,「這幾年孤沒別事,只琢磨《柳下記》了。」
梁健要比谷矯心思深沉,輕輕嘆了一聲,「這般旱法,竟要養不活牛羊了。北元百姓也都是人,都可憐,尤其是小孩子,吃不飽肚子的滋味兒實在難受。」
谷矯哼了一聲,「別老當你自己還是草原之民,回來試試,看可容你。」
穀梁初的眉頭也緊緊鎖著,「天災是上蒼的安排,孤也只能管管大祁。」
梁健看看腳下,心裡暗想:可是咱們已然出了大祁。
燕京終於得了韓山對敵的戰報,穀梁立單獨召見匡鑄商討軍情,「他和初兒怎麼定的應對?如何不僵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