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弓捷遠死死瞪著馮錦的臉,也不覺得他長得好看了。
馮錦有些無奈,拔步湊到跟前,伸手摟了摟弓捷遠的項背,「此事已然驚動皇上,北疆不敢怠慢,必會一日一報,你也不要太過焦躁,耐心等著消息就是。」
「侯爺上過陣嗎?」弓捷遠忍不住問。
馮錦看著弓捷遠雪白的臉,不說話了。
南京城裡的那一仗不能算是上陣。
「輕敵是死。」弓捷遠喃喃地道,「孤軍深入,失去支援沒有補給,若是闖進了包圍遇到了埋伏……」
馮錦伸手按住弓捷遠的肩膀,制止他說不吉利話,「王爺數陪皇上征戰,不會那麼魯莽。」
弓捷遠無力地閉閉眼睛,此時斯人在遠,沒有音訊,多說也沒用處,便只低語,「勞煩侯爺,聽得軍報也給我去遞個消息。」
此後果然日日都來軍報,卻也日日都沒有穀梁初的消息。
弓捷遠一刻不曾誤職,精神異常亢奮,覺都不用睡了。
只教躺下,耳邊就會響起穀梁初曾經說過的話——「孤若不成,他們可貴什麼?」
萬一……
萬一他出什麼事情,世子怎麼辦?還不能好好走路的小王子怎麼辦?
自己又怎麼辦?
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更還有……那些身心與共密不可分的糾纏啊!以後都會成為夢魘,夜夜逼走人的睡眠。
穀梁初……
穀梁初已經遠離所有衛所。
這天已經是他孤軍深入的第九日,沿路誰也沒有遭遇,兩千五百兵馬都在朔王爺的帶領之下摸進了草原腹心,悉數藏進了一處孤島般的礦坳。
那坳不高,被私採過,廢棄了許多年,早被歲月摧殘得面目全非,若非十分熟悉地形,很難尋找。坳的四面都是硬石,高不過人,立在裡面堪堪可以擋住野風撲臉。
穀梁初命人全部臥在坳中,馬也拽趴下去,嘴裡銜了鐵環。
此處早給經年的荒草淹得不可分辨,只要人馬都不喧譁,敵方哨探很難發現他們的蹤跡。
「王爺怎知此處?」這天起了非常大的風,谷矯被吹得睜不開眼,又問又罵,「什麼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師父的先祖曾經來過這裡,」穀梁初淡淡地說,「在柳下記里畫下了圖,不過太不好找,孤還以為能再早到一些。」
「那些北元蠻兵肯定會往這邊撤嗎?」梁健也捂著嘴,但覺說話之時灰塵都會鑽進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