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眼見谷矯梁健又沒蹤影,弓捷遠就對穀梁初說,「趁黑好走。」
穀梁初搖了搖頭,「還能再歇兩個時辰,天剛亮時人的精神最差,沒人會盯著孤。」
「何必受那個罪?」弓捷遠雖不怎麼堅決要他走,也覺得那個時候起身最為難受。
「是要享福。」穀梁初吃飽喝足情緒更好,拖著弓捷遠的手臂進房去,「可以貪住捷遠的床。」
弓捷遠嗤了一聲,「我的床鋪有什麼好?看硌死你。」
「北疆的石頭也沒硌死孤,你這床鋪倒能?」穀梁初先是壞心地逗人,然後摸他的臉,輕聲地問,「捨得讓孤死嗎?怎麼總是口是心非?」
弓捷遠不忍心破壞這樣的好氣氛,垂著眼睛不吭聲。
穀梁初的目光也落下去,低低咦了一下,抓起弓捷遠的手來,「怎麼又把金環戴上了?另外一隻在哪兒?」
「在踝上。」剛喝了一杯酒,弓捷遠的臉上掛了明顯的紅,聲音甚為含糊,邊說話邊藏腿,怕人看見似的,「這樣不容易丟。你要聽時……合著也方便。」
穀梁初的心旌猛然蕩漾起來,伸手將人抱在懷裡,「捷遠,你心裡總算是有了孤嗎?」
弓捷遠軟乎乎地靠在他的肩上,仍舊強調,「有也不成。再遇上尚川那樣的事,我還是不會聽你的。」
穀梁初如同未聞,偏頭去咬他的耳朵。
弓捷遠利落閃開,「咬也沒用,就不會聽。你的取捨都按你的道理,我不認同的就是不會認同。」
穀梁初根本沒有辯論的心思,臂膀猛然用力,將弓捷遠抱到鋪上去。
這人什麼時候走的弓捷遠並不知道,他睡得香,只給弓石喊了三四遍才勉強睜開眼,坐起身來又望著鋪上打橫的枕頭髮一剎呆。
人雖懶得不成,到底還是懼怕宋棲的嚴厲,弓捷遠使勁兒甩甩腦袋,咬牙穿衣洗漱用飯出門。
早朝總是特別熬人,好在天氣已很暖了,聽不著殿內情形的小官們凌晨就站在露天地里也不覺得特別難受,甚至可以悄悄東張西望。
冷不防瞄見一個熟悉身影,弓捷遠定睛瞧瞧,看清是曾經有過節的呂值,收回目光蹙了會兒眉,心說倒沒記起來關心這個東西,也不知他如今是在後宮還是前殿,得不得意。
亂想了會兒早朝散了,宋棲是個一刻閒不住的,回到官署就問弓捷遠近日清點出來的火藥庫庫存。
偷運出去的火藥已給韓峻押運回來,弓捷遠特地同人過去查看過了。
聽著只是火藥庫里的火藥,真正核驗起來又是紙皮又是引線,布包革包林林總總,樣樣都需查對清點,弓捷遠只覺精神不夠,反覆抄了幾遍才算勉強記住,心裡慨嘆怪道都說獨木難支,自己的本事到底有限,白白放著成缺那麼好的幫手,卻沒機會帶在身邊使用,什麼都得親自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