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初不說話。
馮錦也不怪弓捷遠硬給自己戴脖枷,反而思索起來,「三十萬兩銀子,從前北王只是北王之時自然非同小可,可如今皇上坐擁天下,還是什麼大事?」
弓捷遠意外極了,「侯爺的意思是讓皇上將這銀子補給遼東?」
「那不好嗎?」馮錦說道,「軍費都作何用?糧衣之外,不過兵甲馬炮。晚給也比不給強。況且如今也沒人想查遼東軍帳,只要填上,有記錄在,誰還敢污將軍貪墨?」
弓捷遠瞬即高興,「皇上會給嗎?」
馮錦搖頭,「國庫無錢,成千上萬的眼睛盯著,皇上不敢隨便動彈。」
弓捷遠的喜悅一下散了,「那不白說?」
「國庫沒錢就打私庫的主意麼!」馮錦卻道,「本來這補償的勾當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做。否則又是新帳,老的還在那裡掛著。」
穀梁初和弓捷遠一起看向馮錦,「錦弟的意思是從周案里擠出三十萬兩銀子來?」
馮錦點了點頭,「周閣珍沒什麼錢,貪下的東西都去打點銅礦了,折不成現銀,可若硬折硬算,那銅礦總值六七百萬,時樽和范佑雖說遠不如他,三十萬兩卻是容易事情。還有寧家張家和陸續牽扯進來的那些大商戶呢!這些錢充回國庫也不能幹放著,必然要撥給四方軍馬和天下造設,還弓將軍一些算什麼呢?」
「那不便如侯爺所說,」弓捷遠心雖振奮,仍然明白關竅,「成了新帳,老的還掛著嗎?」
馮錦繼續點頭,「所以說得想法子調調步驟,不能全都充回國庫。」
穀梁初輕皺眉頭,「此事太難。六部九卿皆都牽涉進了周案,皆都雙目瞳瞳,根本就藏不住三十萬兩。」
「我只說不入國庫,」馮錦又道,「也不曾說私藏。抄家罰沒之軍都是皇帝的京營親軍,他給尚川多少還不隨意?此事只需皇上首肯,其餘都非難事。」
「他怎麼會首肯呢?」弓捷遠有點兒著急,「本來就忌憚我爹,總是不放心遼東兵權。」
「皇上理了幾個月的政了,」馮錦緩緩地道,「早就感受到隻手遮天等於獨力支撐,累死難求個全乎的滋味兒了。遼東要緊,他也尋不著人替掉你爹,如今又有了錢,只要覺得還了此帳有益於國應該不至於太吝嗇。但這個有益麼,需得怎麼令他覺得,卻需費神思考。」
穀梁初好看看他,「孤與錦弟早在一條船上,有事不必兜繞,直說便是。」
馮錦便不裝傻,「王兄不是養了許多外士和內臣麼?周案已盡尾聲,他們再不動作,抄罰的銀子便真入了庫了。到那時候神仙也沒辦法無帳劃出。」
穀梁初聞言用虎口卡住下頜,思考起來。
弓捷遠吃驚地看他,「你還養了許多人麼?」
不是只有二十四個暗衛嗎?
還是柳猶楊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