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盧極坐在原地一動未動,只是把刀凌空拋了出去。
哪是幫忙?簡直故意難為。
他是陣上名將武學高手,臂力甚強配刀甚重,此時竟把除了鞘的兵器橫拋出去,雪刃鋥鋥其勢洶洶,竟似丟過去劈人的。
一個不好,弓捷遠就會傷在刀下。
而他若是狼狽閃躲,就出了丑。
匡勤看見,微微變了臉色,奈何站得稍遠,不及動作。
劉躍下意識地往出搶,腳掌剛抬起來,弓捷遠已經輕飄飄地翻了一個跟頭,向後讓讓那刀的勢,接著長身微側,白皙手指穩穩握住了刀柄,「多謝鎮撫使借刀。」
聽著氣息也甚平和。
劉躍這才頓住身形,心臟兀自砰砰地跳。
盧極坐在原處哈哈大笑,「諸位都驚了吧?老盧哪會恁般沒有分寸,隨便傷著郎中?總兵大人家裡的好兒郎,豈是尋常身手?只教他糊弄咱們才沒意思。」
眾人無暇多想,地上的弓捷遠已經舞起刀來。
盧極的話沒有說完他已經飛快地耍了三四招,看著如同細柳牽著重鐵,人隨刀走不勝份量一般,卻又婆娑婀娜,酷似美女在塵上轉。
宋棲從沒見過這樣的弓捷遠,一瞬不瞬地看。
別人也沒見過。
甚至穀梁初。
尚川武藝不行,雖也未曾眨過眼睛,還是瞧不清弓捷遠的足底到底踩地沒踩。
座間最文弱的人得算李侍郎,他離最近,仍舊沒看出任何門道來,只覺得穿了一身湖色紗袍的弓捷遠衣袂飄飛地在空氣裡面追著鋼刀,好看得不像現實中人,不由吸著氣嘆,「這是仙童不是?」
五張桌上,最淡然的人就是穀梁初。
他似一個毫不相干的看客,卻又見過大世面的,全程不驚不訝,只是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弓捷遠行雲流水的動作,認真看他柔韌無比地轉身扭腰,輕輕巧巧地抬腿揮臂。
誰也不知朔王爺的心裡其實在想:若是換了臨風又會什麼情景?
本也在看弓捷遠舞刀的穀梁厚很快就將視線縮短,不著痕跡地落在穀梁初的身上,瞳孔之中隱蔽著忍耐的凶光。
轉瞬之間招式結束,弓捷遠橫捧鋼刃,恭敬地送還盧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