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立一改從前見都不樂意見的冷淡態度,笑容可掬地看著弓滌邊跪在殿心磕滿了頭,很見熱絡地說,「愛卿戎馬倥傯長途辛勞,快快平身!」
弓滌邊又頓個首方才立起,再與殿內重臣見禮。
匡鑄認真還禮,之後仔細看看弓滌邊久經風霜與木一色的粗糙面膛,什麼都沒有說。
「都是舊相識啦!」穀梁立繼續說道,「便是經久不見,總歸還親昵的。匡大人許大人常年陪在皇殿,能與將軍這般鎮邊良將同殿相談,想必要生感慨。」
匡鑄不管他的精明,只淡定道,「職分文武,責有內外,都是大祁之臣,忠無二致!」
穀梁立立刻哈哈大笑,「甚對甚對!」
許正眼見皇上情緒很好,也開口道,「臣自開武皇帝立朝便是殿上之臣,與弓將軍盛將軍這樣的鎮國之器雖見得少,不過是各忙其事,沒有太多機會親近,卻擋不得都為大祁計劃籌措之心,但有遇到之時還覺甚是相與。」
「這便是英雄惜英雄啦!」穀梁立越發顯出高興意思,「掣穹是回來嫁女兒的,也待不久。各位大人可得抓著機會與他嘮嘮,好好聽聽邊疆風情軍中細務。」
許正還沒接話,匡鑄立刻言道,「說起這個老臣得排第一號的,身為兵部之首,邊軍各種細務,奏報所見必然有限,總得當面聽聽談談。」
穀梁立聞言把眼看一看他,「再急也能待得幾日,匡大人莫急,朕會做東,咱們君臣一處,慢慢地聊。」
「臣謝皇上厚恩。」匡鑄知道穀梁立絕對不肯讓自己私下會見弓滌邊,假作不知他的意思。
穀梁立再掛上笑,「今兒到十五也沒有幾天了,將軍府里可還有什麼沒準備足的?不妨與朕直說,這就吩咐禮部去辦。」
弓滌邊立刻叩謝,「臣府上下承蒙皇上聖恩聖眷,什麼也不缺少。」」
將軍要嫁女兒,說繁瑣繁瑣,說不麻煩也不麻煩。
婕柔仍在德壽園裡住著,要等十三夜晚才回家中待嫁,弓府雖窮,嫁妝已由皇家準備好了,除了粉刷房子懸掛紅綢,張燈結彩地等著新女婿上門接人也沒太多事做。
太后想得特別周全,喜餅喜糕這些東西都已吩咐人給辦好了抬來,白二也在斷續地送時鮮水果,竟是巨細都有人給操心,倒把親爹親兄給閒下了,除了東張西望地看弓秩郭全等人安排家僕幹活就是被做衣裳的裁縫扯住了比量身材,再沒別的能幹。
弓石連著鬧了兩日脾氣,只躲著弓捷遠不見,弓捷遠心裡有些愧疚,不好親去哄他,便專門對弓秩說,「你們兩個也換一身全新,里外都要喜慶顏色。扯那小子回來量量,莫要誤了日子做不出來。」
弓石對艷衣服沒大興趣,被弓秩抓到還在嘀嘀咕咕,「咱們只能送一半路,少爺漂亮也就成了,誰還看我?真沒見過這樣討吉利的,郭全也大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