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是邊臣,」重新坐好,弓滌邊率先說道,「只會守城追敵,再有腦筋不過琢磨陣圖防壕,隨意換個武將都能幹的。王爺卻是皇胄,韜略遠凌諸臣之上,不必向下求學。」
「將軍謬讚。」穀梁初先說,「閒養之身,哪有什麼韜略?」
穀梁立也道,「看你把他誇得。皇胄只是一脈血緣,何來天生神勇?朕最知道學之意義,只是掣穹之功源於經年累月積累,他也搶抓不得,且先陪著長輩們說說閒話吧!與鴻儒坐,總有兩分好處。初兒,若有什麼想詢問的,倒也不必拘泥。」
穀梁初露齒一笑,「班門弄斧,兒臣想要問個正經話題也得思索思索,別的就莫露怯,先打聽打聽境上動靜吧!」
匡鑄聞言便即看住弓滌邊。
弓滌邊神態淡然地道,「王爺還真會問。今年光景不好,北面苦旱,從春到今愈演愈烈,分毫沒有改善徵兆。老臣只恐青苗一落,失去野菜野果這種勉強果腹的替代之物,北元國內那些走投無路的百姓要鬧事啊!」
穀梁立不讓別人說話,自己搶過去道,「悲憫難覆異族,大祁也顧不得他們如何吃飯。」
「皇上,」弓滌邊卻說,「這並不是能夠獨善其身的事。北元一旦生了暴民,境線上的大
祁百姓皆要成為他們目中魚肉,餓瘋了眼的窮鄰居怎麼看得了旁邊人家吃得上呢?只怕終歸要有戰事!」
這話一出,殿中諸人盡皆神色凝重起來。
時刻備戰是時刻備戰,真說要打,誰也不能舉重若輕。旌旗一發就是許多生命赴死,真從容的不吝冷血。
何況還要算計別的東西。
錢,糧,兵員,將帥,還有火器刀槍,都得預備好了。
穀梁立用力擊了一記椅扶,倏然站起身道,「既然避不掉了,那就狠狠地打!大祁已經緩過氣來,不必太愁軍備。你只管在前面拼力,後面的事自有朕盯著人為遼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