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初不忍無視這般聲音,放掉他腕,雙手撐住床板,用力製造別的響動。
弓捷遠繃得時間已夠長了,他得鬆懈,他得呻吟,他得跟自己求饒,更得融化在穀梁初的懷裡。
除了類似時刻,王爺已沒什麼機會展示強硬。
力氣只能這樣使用。
仍舊是場較量。
弓捷遠使勁兒咬唇,穀梁初就掰他的下巴,弓捷遠不住抽氣,穀梁初就按他的咽喉,弓捷遠想躲他的攻擊,尾骨卻被死死釘在床板上面,後來只好撓人,指甲濕了又生心痛,終於哭了。
穀梁初看到眼淚心裡立刻踏實了些。
如同猛獸看到了血。
就要這哭。
就要這種藏不住的脆弱。
弓捷遠不該硬邦邦的,不該狠厲毒辣,他可以殺人,可以不講道理,可以刁蠻,也可以沒尊沒卑沒上沒下,穀梁初全都願意寵著,寵到多壞都行,就是不能沒熱乎氣兒。
眼淚是熱的,與血一樣,與他的汁液一樣,能將朔親王爺泡進美夢裡去,為此承受多少委屈都很值得。
「行了嗎?」哭夠了的弓捷遠的眶尾艷紅艷紅,似被什麼色彩描畫過了,眼黑眼白都水瀲瀲,交界分明對比明顯。他已化成一灘蜜餅,有氣無力但又特不甘心,橫目質問,「行了嗎穀梁初?」
穀梁初微微笑了起來。
行了啊!
自從遇見這人,他的雄心壯志他的鋪墊設計全就不太重要,就只稀圖一刻銷魂。
註定難有大為的吧?
乾清宮裡,父皇就是這樣斥罵他的!
那又怎麼樣呢?
活著,只這熱度才最真切。
「是不是什麼事你都要這麼討?」不管穀梁初的溫柔揩拭,不管他輕輕地將自己推入床鋪深處,貼心地拽了被子過來,弓捷遠已經睜不開眼,只喃喃問,「什麼事我都得這樣還嗎?」
穀梁初湊到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還是小傻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