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昔日的少將軍啊,兀自躲在朔王懷裡縱情聲色,恣意昏睡。
十月下旬時候,塞上憋了整年的雨集中下了起來,滂沱兇猛,總不見晴。
連帶燕京附近,甚至腹衛薊州一帶都遭連累,許多天都淅淅瀝瀝,處處浸著濕氣。
北方的人受不得那種極致的潮,加上遼東戰事如火如荼,並無一舉得勝的勢頭,每個人的心情都很壓抑,需要狠絞幾把才痛快的。
穀梁立總是冷著龍顏,匡鑄和宋棲亦將眉頭蹙成了川,輕易不肯展開。
除了認真盯好要送前線去的兵器,弓捷遠沒有別的事情能做,鬱悶之下言語極速減少,近乎啞巴了般。
成缺本已跟著弓滌邊回了燕京,聽聞戰事又起,重新趕去,可他肚裡那些山川圖志,到底能有用嗎?
父親在身邊時,當兒子的鬧脾氣鬧彆扭,那是血親間的理直氣壯,並不妨礙弓滌邊繼續做弓捷遠心裡的山。
是山總要巍峨才行。
穀梁初始終耐心哄他,說這暴雨對那些野外駐紮的元兵還更摧殘一些,倒可暫時緩緩城衛值壓,是好事情。
這些話固然略有道理,可是誰的心情都受天氣影響,遼東軍兵也不例外,若再發生草料起霉糧道淤堵的事,好兒郎們未必總能龍精虎猛戰力不消。
士氣實在太重要了。
元人腹飢,天上就是下刀子,他們也不想退,困於城中的人如何一樣?
誰不盼著早些停戰早點安生。
弓滌邊肩頭的沉重,必然不會因雨而緩,舊傷和不若年輕時候靈便的腿腳卻要趁機為難這個掛礙甚多的老武將啊!
馮錦更加沒事可做,反正下什麼雨也阻不住他那些健鷹,就與韓峻通信,不為正事,只為逗悶子玩。
這日馮季又送一封回書給馮錦,馮錦閱後就對他笑,「你不是說我不能姓韓嗎?看看這裡,將軍可是允了?」
馮季不去細瞧那封書信,只認輸道,「誰能擋得侯爺撒嬌?將軍若是對手,咱們也沒今天。」
公孫優如今也是半個親信,聽到這話不由瞠目,「姓韓?」
馮錦心情甚好,狠狠彎起眼睛,惡意拉人下水,「你這公孫該也姓不長遠,早晚要改,正緣到底在哪兒,還真令人納悶。」
馮季也已知道公孫優的底細,聞言又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