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大人與父親有交往嗎?穀梁初竟然知道?雙管齊下,捎訊要求……竟比軍報還快一步……這些日子,他天天都守著自己看著自己,卻也忙了許多事嗎?
「老夫猜著,」匡鑄仍說,「朔王是想讓你入北軍的。北軍名是皇上起家之軍,同時也是朔王勢力所在,弓挽若去了那兒,自在之處未必遜於遼東,可是馮錦已然將你推給了韓峻,老夫口慢一步,此事不易更改,只好退而求其次吧!剛才你也聽到了的,海防乃是宋大人心心念念的記掛,你這一步邁將出去,同時擋住了宋大人離京施展抱負的路,總要替他完成心愿,不枉上官下官一場,也不辜負他對你的愛護和看重。」
弓捷遠抬眼看看稍顯木然的宋棲,好生想了一想方才說道,「兩位大人相信弓挽,便是知遇之恩。北疆也罷膠東也好,弓挽但凡在軍,勢必竭盡全力思謀戍邊。海防亦是大祁境線,漁村漁民也是大祁的土地和百姓,我去那裡,只有能力大小本事高低,絕對不會怠惰憊懶瀆職疏忽。這話不是為我自己說的,是為弓滌邊和他血脈所講,若有虛假違背之處定會身無所歸魂無所依,死也不配漂為大祁之鬼。」
他的心緒激盪,話也說得嚴重,匡鑄沒應對的,只好與他拿上剛撰好的符驗,往肩膀上拍了一拍。
宋棲也自無言,領著弓捷遠走出兵部。
二人緩緩行了幾十米遠,弓捷遠猛地轉身回去,重新奔到匡鑄面前。
匡鑄納悶看他,又將身邊的人給揮退了,「郎中……哦,不,從此刻起,你就已是薊膠參將。弓參將還有什麼事嗎?」
「尚書大人!」弓捷遠問出心中所梗,「您說朔王要您薦我,真是昨日之事?」
匡鑄點了點頭。
「大人與他也有交往?」弓捷遠又問。
「他是王爺,」匡鑄搖頭,「我等臣子怎敢與其交往?既違開武嚴訓,也逆皇上之心,不要性命和家小了嗎?」
「既然如此,這等倉促之請,大人為何應他?當真是因我父之故?」弓捷遠把話全說出來。
第216章 見距離終知緊要
匡鑄仰頭望望署房的棚頂,稍作沉默才輕嘆道,「朔王甚會拿捏人心,知道老夫既不願意與之為敵,對於掣穹也有愧疚之處,平素不聲不響不言不語,關鍵時刻迅捷出手,自然一擊即中。」
「我爹……」弓捷遠的聲音不由又輕輕顫。
「你爹是可勤王救駕的人!」匡鑄痛快,且亦分外明了地說,「是老夫,看清建殊苛酷昏庸不堪扶持,很想大祁有個雷厲勇武之君,壓著鎮東將軍不讓動彈。掣穹自然可以不聽,畢竟南面到處都在罵我是國賊恥臣貪生怕死的人,他若抗命也是不二臣的正當,可他還是聽了,為此辜負開武皇帝臨終之託,更被削職奪權,這些事情皇上未必知道,朔王……看來已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