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舉馬上應是。
「至於寧王爺麼,」穀梁立接著說道,「也不用等宗人府來裁奪。就宣朕的旨意,著其即日帶妻攜眷,去往儋州居住。」
居住,而非就藩。
即日。
滿殿文武沒有一個再搭腔的。
穀梁立說這話時已近晌午,諭旨即刻傳出宮城,京營火速分了五百軍兵以為護衛,馬不停蹄地入寧王府去督促啟程。
穀梁立講完這些便退臣工,自己回去後殿靜養,除了倪彬哪個也沒辦法陪在身邊。
有不明白的人邊走邊納悶想,明明是有主張的事情了,專門喊來朔王做什麼呢?就為讓他架一句話?
馮嘉娘妝容齊整面色淒涼,端端正正地坐在坤寧宮的正殿之上。寒冬之日,殿門洞開,當娘的人目光直瞪瞪地看著那片皇家庭院,始終不言不語。
穀梁初則負著雙手,長身玉立地站在寧王府街,眼望著穀梁厚滿臉戾氣地跛著條腿出來。
平常他總盡力掩飾,不讓自己跛姿明顯,今日卻已顧不得了,同時也不掩藏面色里的兇狠,如同一頭被惹的狼。
只是這狠毫無用處。狼孤而瘸,除掉形貌嚇人之外沒有旁的威力。
大約是察覺到了穀梁初的存在,穀梁厚扭頭朝他望去,看到人時既不驚詫也不意外,亦沒說話動作,只將恨意流動於眼。
穀梁初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
沒有聖命沒有當面吩咐,他並不是替誰來送行的,只不過要走這人到底還是同父兄弟,是卯著勁兒地要他性命,甚至不惜毒害嫡親侄兒的皇家血脈,除非還有能耐領得造反之兵殺回燕京,否則便是此生最後一面了。
他們都姓穀梁,長著相似的五官。
兄弟二人遙遙相望,後面要上車的許澈顏舉目看了一看,面色平靜地撩起了轎簾。
護衛隊的小將官但見穀梁厚只是站著,走到他的面前說了一句催促的話。穀梁厚抬腿就踹那個將官一腳,而後氣咻咻地鑽進車廂,嘩啦甩上了簾。
穀梁初連眼神都沒變幻一下,倒是梁健嘿了一下,「這寧王爺,還真當自己是王爺哩!如今不是好好就藩,而是罪羈,仍要如此暴戾,路上的日子可要難過。」
穀梁初似未聽見,仍在原處站著,直到一行車人緩緩啟程,很快就走得看不見了,這邊留駐寧王府的官兵也緩緩闔上了大門方才轉身而走,邊走邊問,「聽著馮家那邊都如何定,錦弟的鷹可到了嗎?」
弓捷遠見到韓峻的時候臉都凍蒼白了。
韓峻早從馮錦那裡知道弓捷遠是個胎虧體弱的人,見狀立刻命人與他攏炭,二人一處圍火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