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得自己領悟提煉關竅秘訣,那樣才能算是真正的首領。
人皆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人卻不太知道,一將功成,自己也要千錘百鍊,經歷過無數焚燒鍛造才能行的。
「哪有那麼多的猶如天助?」昔日的鎮東將軍曾經這樣對兒子說,「反正爹是沒有撿著。事事都靠自己去疼自己去苦,反而落個踏實。」
弓捷遠深深記著這話,此刻卻也當真得將力氣用盡才能踏實,那樣可以少想遼東風雪,少想留在燕京城裡孤單的人。
郭全實在勸不住這個小主子,便與焦時雨和李望儒一起商量琢磨,給他和不系都做了副過腿的鮫套。
再是良駒也禁不住夜夜寒水浸泡,再強壯的人……弓捷遠也不強壯。
奇怪的是轉眼春節真的來了,連吃口飯都有本事直眼出神的弓捷遠始終都沒病倒,別人還不怎麼,自小貼身伺候他的弓石卻甚奇怪,心說少爺這是靠的什麼撐住了強?
當真是養伯的藥起了大作用嗎?
除夕這晚夜黑如墨,海防不若城中,營地裡面雖掛了燭,也並沒有太多佳節氣氛。
弓捷遠瞪著桌上的好魚吃不進去。
如今日日都有上好的鮮貨等著給他選擇,弓捷遠總是沒有興致胃口,用飯之前先要看看碗碟,提前在心裡定個大致數量,逼迫自己務必吃掉才成。
至於能有幾分香甜,卻是不在意的。
今晚無論如何難為不了自己。
年關未必便是佳節,弓捷遠心裡壓的東西實在太多。
遼東還無大捷。
穀梁初最近也沒有傳信過來。
天亮就是他的生辰……
「清蒸的若是吃膩了,」郭全只得硬頭皮勸,「便叫廚子弄一條紅燒的來吧?」
弓捷遠輕輕搖頭,「廚子們也要過年,師兄莫折騰了。」
「什麼東西吃膩了?」門口有個聲音傳來。
弓捷遠和郭全聽見那聲盡皆大喜,猛回頭望,高興之情溢於言表,一個喊,「師父!」一個喊,「叔叔!」
柳猶楊嘴角噙著淡笑,緩緩走進房來,「大過年的,你們兩個作甚樣子呆呆然的?」
「您怎麼來了?」二人異口同聲地問。
「貧賤亦有樂,樂在身自由。」柳猶楊施施然地坐在桌邊,「想來也就來了。與我也添一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