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石魂飛魄散地往床邊擠,「少爺怎麼了?啊?怎麼這一會兒就……」
柳猶楊揮手就把他給打到弓秩身邊,本意是想制止搗亂,情急之下力氣大了,弓石立刻承受不住地暈在弓秩腿邊。
弓秩越發慌張難抑,噗通跪下去說,「師父,我家少爺……」
「去拿水!」柳猶楊無心搭理任何一個,「不管熱的冷的,多拿!」
赤在軍榻上的弓捷遠身體已成一顆紅炭,四肢都痙攣著,漂亮五官全變了形。
弓秩清楚看見他的情形,有心要聽吩咐,奈何膝蓋全軟掉了,一時站不起身。
白裳已經如飛跑來。
焦得雨與焦潤祖孫腳程最慢,此時方到弓捷遠的門口,想進去時,郭全伸手擋住他們,哽咽地道,「小主子重傷,我師父正在救治,指揮使莫去添亂!」
焦得雨愕然頓住,傻了般地呢喃,「重傷……少將軍他……」
白裳火速撲到軍榻之前,驚怖而又急切地看看被柳猶楊制著手足的弓捷遠,伸手摸他皮膚一把,而後又跑到地中翻檢那些碎掉的衣物,聲音很快也變顫抖,「主子,是燒毒!東倭的燒毒。同酒一樣,入肉就散,衣服上這些已都隨風化了,不再毒人。傷害只那瞬息之間,如今誰碰也不怕了。只是被其毒著的人實在……難久,小主子如今必如被焚,需得抓緊降溫。」
「冷水!」柳猶楊立刻大吼,「郭全聽到沒有?冷水!」
郭全扯住焦得雨的臂膀就跑,「指揮使,水!冷水!」
弓捷遠很快就被按入浴桶之中,一盆盆的冷水澆注進去,他的驚厥稍微緩了一些,五官上的歪扭也漸平復,只那赤紅臉龐並不變回本色。
柳猶楊再沒事情能做,濕淋淋地靠在浴桶旁邊,伸臂摟住不省人事的弓捷遠,眼眶潮濕地喃,「捷遠,只那些微時間,你卻要救多少人啊?」
焦得雨直到這刻方才醒到少將軍是替自己擋了毒炸,而柳師父要來救護徒弟,徒弟卻又不肯讓其受傷,所以才有這一場事,驟然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傻怔怔地呆在屋子裡面。
弓石悠悠醒轉,懵了良久終於拼湊出了大概,哇哇哭將起來,「還有這麼可惡的毒?只能用冷水救?我家少爺咋不醒呢?」
柳猶楊大概是有相同的問,紅著眼睛看向白裳。
白裳咬咬牙說,「我只認得,不知什麼是它解藥。」
「審!」柳猶楊的聲音已經急速嘶啞下去,「郭全,審那女子!要仔細些,莫給了她機會尋死。先把衣服頭髮都弄乾淨……靠她來救捷遠的命!」
郭全一刻不停地出門去,腳步卻比平日慢了許多。
實在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