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紮上的針已有到時間的,養伯手指飛快地拔下來說,「不用你催,都拔下來我立刻就睡覺。」
弓捷遠便不吭聲。
又過一會兒穀梁初臉上的針都拔掉了,再次探頭來看。
弓捷遠挺心疼地盯著那些針眼,小聲詢問,「你幹嘛扎?疼不疼啊?」
「你疼不疼?」穀梁初問。
弓捷遠搖不了頭,輕輕地說,「我一直都不怎麼疼,背上都不疼,也許就是因為那毒,你一樣嗎?」
「孤都沒有背傷,」穀梁初說,「還值得問?」
養伯又來唰唰唰地拔針,突然之間趁人不備地往穀梁初的腦袋上面扎了一根大針,
弓捷遠正對著他,清楚看見那個動作,不由「啊」了一聲。
穀梁初也即轉頭,怔怔地看養伯。
「這疼不疼?」養伯有些壞心地問。
「那麼老粗!」弓捷遠咧著嘴說,「自然疼啊!養伯你咋渾鬧?腦袋也能扎的?」
「誰跟你鬧?」養伯更沒好氣地道,「我是累不成了,生怕你倆等下再折騰人。過會兒給你也再紮上一針,保證都能直接睡到中午,咱們全好好地歇上一歇。」
弓捷遠聞言才放了心,「是該歇歇。」
素來儀態端方的穀梁初頭上頂著一根大粗針問,「捷遠也能睡那麼久?可太好了!」
養伯懶得搭理這倆晚輩,心說柳猶楊收的都是什麼徒兒?總這麼無所顧忌地纏綿,他們那個畢生鰥寡孤獨的師父受得了嗎?
穀梁初果然睡到翌日中午,手卻緊緊抓著弓捷遠的掌心不放。
養伯的針確實有效,弓捷遠也睡得極沉,幾乎沒動,否則穀梁初絕對沒有那麼久的休息。
朱延送了兵冊糧冊過來,梁健生怕擾了穀梁初的好覺,擋著不給人見,只把冊子接了下來,剛想探探王爺睡得還香不香,穀梁初已經在內說話,「喝口水嗎?」
梁健聞聲立刻望望日頭,心說養伯養伯你還真准,今夜再給王爺和小主子扎一針吧!
不知是因為針灸還是因為歇得夠好,弓捷遠的精神很見清明,就不樂意繼續躺著,「我能稍微走一走嗎?腿都不好使了!」
穀梁初很縱容地把他抱下床去,扶著走了幾步,微微笑道,「你只亂說,哪裡不好使了?」
弓捷遠站在地中,無意望望桌上的鏡內,立刻嚇了一跳,「哎呀那個紅臉蛤蟆是誰?」
穀梁初被他給氣著了,扭身擋住鏡子,「越說越混,哪裡來的蛤蟆?」
弓捷遠動手推他,「你莫擋著,讓我仔細看看。」
穀梁初先時不讓,後來見其固執,只怕傷了他的氣力,只得閃開些身,「莫再亂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