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捷遠在他的親吻和撫摸之下逐漸平靜,把汗沾在他的胸口,嘴裡卻又說出煞風景的話來,「寧王造反鬧得舉國皆知,皇上再有維護之心也絕不能再縱容了,否則等於自棄寶座。所以你便違抗聖命也不怎麼要緊,拼著受些呵斥責備,也能留在這裡陪我。」
「是呢!」穀梁初道,「孤不能把你自己留下。」
「可你總不回去嗎?」弓捷遠看著他的眼睛,「無論大祁有什麼事,都在這裡陪我?還是當真顧不得時,硬將我給綁在身邊帶回燕京去啊?」
穀梁初被他問住,答不上了。
弓捷遠緩緩轉開美目,朝那海里望了一望,「我從前總要自由,並非是想沒收沒管地亂混日子,不過是能出來做做事情,別當白吃米的廢物罷了,倘若四境無事,陪你回去住住王府又怎麼不好?」
穀梁初聽他竟是肯回京城的意思,驚喜地道,「捷遠?」
隨即又反應過來自己高興早了,「四境無事,這個孤沒法子做主。」
「遼東有爹,西南兩線都還安穩,咱們就只想這片海防吧!」弓捷遠緩緩地說,「我不要回去養病!不要討你家的恩寵,要帶功勞回去趾高氣揚。」
穀梁初心中糊塗,「怎麼個趾高氣揚?你已滅了東倭犯船,有功勞了。」
「那不夠大。」弓捷遠搖搖頭說,「頂天換句嘉獎,吹不了牛。我要膠遼海線好好平靜上一陣子,人提這裡就能想到弓捷遠的,那就放心和你回去燕京住幾年。」
穀梁初聽出他話裡有話,戒備地道,「你想怎麼做?」
弓捷遠起身攏上了衣,令自己看起來嚴肅一點兒,「那個雨靈專管聯絡,對東倭的事情知道的還比九鬼小櫻多些,她說國里幾位大名也在互相爭鬥,足利家的能耐更偏南面,而且現下專心搶奪國內權力,短時不會騷擾咱們福浙一帶,反是織田家族硬拼不過足利,為得支持,總想往咱們這裡動動腦筋。因為港口地勢之便,壞主意就定在金登等衛。他新吃了教訓,會消停一陣子,但能消停多久呢?不過休養生息而已。咱們防賊千日也怕自己打盹,哪有大安穩呢?小家小戶的東西總敢過來踹門,咱們踹回去一次怎麼不行?」
穀梁初登時就把眼睛睜大,「你要怎麼踹法?開武皇帝曾有嚴令……」
「別搬你爺爺出來。」弓捷遠立刻不樂意了,「他嚴令?他怎麼不令人家別來琢磨咱們,別制什麼烏血之焚和癲痴毒呢?」
穀梁初被頂得啞口無言。
「你爺爺是為了防止治下軍將好大喜功窮兵黷武,可那不得對方也不挑事嗎?」弓捷遠又說,「他們百般騷擾,咱們如何安居樂業?我也不去侵奪誰的田畝,更不欺凌婦女老幼,」說到這裡他輕輕地咬了咬牙,「就是有仇不報非君子,這仇卻要找到正主頭上去。什麼陰人明人不過是那個勞什子的大名派過來的兵麼?我想過去會會他,殺上三五頭腦,同時故布疑陣,以為那邊也藏許多大祁之諜……哼!誰都別清閒麼!」
穀梁初大驚失色,不及披衣就做起來,精赤上身全繃出了肌肉瓜子,「你也太會想了。遠隔海洋,殺上三五個頭腦?那是兒戲嗎?他們的陰謀詭計不是突然之間琢磨出的,費了好多年的安排打算——至少在九鬼小櫻出生之前就開始準備了吧?宋設呢?李海來的娘親呢?那時都沒有你!打他是對的,卻需從長計議,才來登州幾個月就去故布疑陣?捷遠,真把自己當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