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畫上濃妝,穿上好看的衣服,確實可以矇混過關。
老鴇在風月場合來來往往許多年,怎會不知余粥正在猶豫?
她又道:「當天晚上這麼多人,你隨便問一句『有沒有人認識許昭』,這總比你賣土豆問人快多了吧。」
「可是……」
「別可是了。」老鴇朝桌子上拍了袋布包,布包鼓鼓囊囊的,響徹著悅耳的金錢頌歌。
余粥嘴唇一抿,緊了緊拳頭。
*
他回到烏村的家時,已經月上梢頭。
難得地他回家比姜烈淵還要晚。
他們的小破屋靠近後方一大片森林,前面是一小座拱橋。
小破屋在森林的襯托下小之又小,卻成為茫茫夜色中他唯一的歸宿。
余粥走上拱橋,才發現家門口的小院裡坐著個高大的身影,室內溢出微弱的燈光,將那個身影照得朦朦朧朧。
他不知道姜烈淵坐在院子裡是不是在等他,透過影子他還能瞧見有兩隻野貓在挨著姜烈淵坐,這幅場景有點。
余粥忍不住笑出聲。
「你回來了。」姜烈淵見人下橋,連忙站起身,神色遮遮掩掩好像做錯事的孩子。
余粥則順了他的心意,微微虛起眼睛,眉毛動了動:「怎麼不進屋坐著,做什麼壞事了?」
姜烈淵人高馬大,窘迫起來眼神亂飄,吭吧了好一陣兒才道:「我想你今天出去賣土豆辛苦了,然後回來給你做頓飯,沒想到……」
野貓撓了撓余粥的褲腳,余粥跟著野貓走進去,發現桌子上擺著份炒雞蛋。
雖然形狀慘不忍睹,七零八碎,但也不是不能吃嘛。
「辛苦你了。」余粥心下一暖,拿起筷子夾雞蛋就放嘴裡,姜烈淵來不及阻止。
余粥:「……為什麼雞蛋是甜的。」
姜烈淵貼心地為他抵上紙和漱口茶水,慚愧道:「我把糖當成鹽了。」
雞蛋是甜的也就罷了,關鍵是有股腥味兒,磨之不滅,在口腔里「繞樑三日」,久久不散。
余粥還是咽下去了,隨後聳著肩膀笑了半天,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姜烈淵原以為余粥會生氣他幫倒忙,但聽余粥笑得是這樣快活,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下來。
「下次倒點料酒白醋去腥,應該挺好吃的,跟三不沾一樣。」余粥笑得臉頰泛紅。
「行,我下回試試三不沾。」姜烈淵認真道。
其實姜烈淵能為他做晚飯,已經超出余粥的意料了。
他將今天大家送給他的小野花遞給姜烈淵,眼神含笑道:「獎勵給你的。但現在時候不早了,咱們只能隨便吃一點了。」
不過吃什麼呢?
余粥瞥見了水果攤老闆送給他的兩個大蘋果和楊嬸給的餃子皮,還有桌子上那三根都快泛黑斑的香蕉,頓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