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換一家,這家要吃吐了。」陸玉笙無精打采。
宋清廟微微一笑,用方言回敬:「老子的錢,老子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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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進去後王姐吃了一驚,隨後她看余粥眨眨眼便知道什麼意思了,熱情地招待他們去了安靜的雅間。
這些天寄宿在此的小妖看到余粥回來後瞬間起身,但在他衝過去前王姐把他拉住,耳語了什麼。
小妖雖然心急如焚想知道結果,但還是聽勸地不去打擾他們。
短短一天可謂波瀾起伏驚險無比,好在最後化險為夷。
菜陸陸續續上來,除了招牌特色小吃外,王姐還送了幾道紅燒肘子、板栗燉鴨之類的硬菜。
宋清廟舉筷子道:「吃啊,怎麼都不吃啊,裝你個仙人板板。」
眾人:「……」
看得出來,宋知縣是真的對他們放下了偽裝。
她的口音有點像是現在的四川方言,川妹子說話豪邁吃肉喝酒也大口,與方才拉弓射箭、冷靜淡漠的知縣天差地別。
陸玉笙的徹底被懟得不敢說話了,反而姜烈淵道:「帶面紗的那個女人,是你的親人?」
「老子同父異母的姐姐,蠢女人。」宋清廟一抹嘴唇,厭煩中帶有一絲無奈,解釋道:「啷個蠢女人蠢得要死,整天信這些神神叨叨,那個烏鴉人說啥子她信啥子,現在惹禍了撒。」
烏鴉人就是穿著一身黑衣服的亞父,余粥被這個稱呼逗笑了。
宋清廟繼續道:「我老漢兒管我,我從小被逼著讀書學武,對外說我是男娃子是兄長。以前不理解,現在長大後發現女人壓根兒不能當官。老子就想著憑啥子,老子就要當!於是就扮成男娃子的模樣,這不也怪好。蠢女人的老娘不是我親老娘,她整天說老子壞話,老子也懶得回家克,就是這樣。」
她一口潑辣的方言,夾了個小土豆邊吃邊道:「沒得法兒,她做錯了事兒我也不能包庇,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你們都讀過書,為何她偏偏這麼迷信?」余粥一想起來自己差點成菜了就頭疼。
「老子讀過她沒有讀過,她老娘都不讓她識字。」宋清廟喝了口酒道:「說啥子『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人家這句話的意思是女人要不就有文化,要不就有品德,壓根兒不讀書就是好姑娘的意思。」
余粥微頓,好像有一個衝動的念頭在他心中滋生發芽。
吃罷後大家散了場,宋清廟跟他們約好了提審潘玉龍的時間,到時候請他們出席作證。
陸玉笙喝得宛如醉泥,就在可追樓睡一晚。
回去的路上風將人吹得醉醺醺的,方才姜烈淵一直沒找到什麼機會和余粥說話,現在終於可以道:「你從吃飯時,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這麼關注我啊,什麼都瞞不了你。」余粥一句玩笑,帶出了姜烈淵解釋十句自己不是故意看他的。
余粥在皎潔的月華下駐足,轉身對視著姜烈淵道:「我想把我爹的資產從潘姨娘手裡拿回來,然後跟我爹一樣,開個私塾。」
月華下,他青絲被籠罩上層光輝,根根分明;
溫潤的眉眼堅毅,眸中似乎點綴著月光。
余粥終於知道,為何大家這麼尊敬這本書里的余老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