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老娘補身子的, 看你可憐, 給你喝了。」王姐重新點上了煙杆。
幸好小妖受的傷大多都是皮外傷, 沒有真留下個殘疾之類的病根。
他跟重新縫縫補補的破布娃娃似的, 身上都是繃帶,還蒙住了左眼,露出的右眼血色還未從瞳孔褪下,看著是挺可憐的樣子。
他也沒客氣,焉了吧唧地用沒受傷的手握著勺子,一勺湯一口肉地往嘴裡塞,像是在吃最後一頓的斷頭飯。
余粥靜靜地坐在旁邊,眉宇間滿是擔心,如果不是王姐一直在說話調節氣氛,愁雲慘澹的烏雲簡直要籠罩在每個人心頭。
「那條巷子一般沒人過。」王姐換了條腿翹著:「不會有人看見的,你們倆別跟死了人似的。」
「就是死了人了。」小妖放下勺子,扯了扯嘴角眼神空洞:「我殺.人了。」
余粥攥了攥手。
事情經過小妖都斷斷續續地告訴了大家,起因是有人挑釁他。
本來被罵慣的小妖倒是無所謂,可那幾個混蛋竟然出言侮辱余粥,小妖忍不下去,一個衝動就……
「篤篤篤,王姐!」雜役匆匆忙忙地跑來,眾人目光一凜。
雜役咽了口口水,道:「人、人不見了,後巷的地上甚至連血跡都沒有!」
「什麼?」王姐把視線投向小妖。
小妖怔愣,結結巴巴道:「不、不可能啊,那混蛋被我扎了太陽穴後就倒地上不起了。而且,而且他的同夥都跑了,不可能自己爬起來走的。」
「真的,而且地上都是土,沒見著半滴血跡。」雜役撓了撓頭:「小公子,莫不是你出現幻覺摔了一跤,然後以為有人打你吧?」
「我沒騙人!」
眼見著潔白的紗布要因小妖激動的動作而扯開,王姐連忙打圓場,讓雜役自己去忙自己的。
重新關上門,大家才冷靜下來,卻還是面面相覷。
「土蹭在地上可以掩蓋血跡,再將土鏟走就行。」一直沉默的余粥忽然開口。
「難不成有人替天行道,還幫了這小子一把?」王姐奇道:「那群混蛋應該是想把事情鬧大,所以絕對不可能自己清理現場,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才好呢。」
小妖眼圈紅紅的,望著余粥。
余粥嘆了口氣,苦笑了句:「笨蛋,不是已經走了嘛。」
「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余粥恢復了往日的溫雅,對小妖道:「我帶你再去醫館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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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處理得比較及時,但…」年邁的醫師惋惜道:「這孩子臉上估計要留疤。」
余粥一愣,第一反應是去捂小妖的耳朵。
但他瞧見小妖淡漠的神情,宛如說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醫師把小妖額前的碎發撩開,指了指額角到眉毛的那個傷口:「就是這裡。多可惜,這麼漂亮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