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於說把所有人都拉到了同一起跑線,能競爭的只有食材和料理技術。
但余粥哭笑不得,這次做的也太絕了, 直接連鹽都禁止用。
不加調料就能好吃的東西,他還真沒見過幾個。
*
冬至過後天越來越冷。
又下了一場大雨, 昨夜雷聲滾滾, 閃電似野蠻的藤蔓般張牙舞爪。
今日一起床,院子中全是一地被欺凌的殘枝敗葉,氣溫也驟降。
余粥花了一下午來收拾院子,直到傍晚時分才勉強收拾好。
他將大掃帚靠在牆角, 落下的枯葉在院子中堆成一堆, 大橘歡樂地飛撲在上面打滾。
余粥嘴裡哈出一口白霧, 手掌上下摩擦。
驟降的氣溫使他虎口和指節一類的地方生疼, 皮膚看著白得嚇人,血管清楚可見。
這是曾經打工時凍裂的傷口,舊傷一直未好,余粥想起某個隆冬臘月被老闆要求不帶塑膠手套用冷水洗盤子, 美名曰洗得更乾淨。
他搬個小板凳坐在後廚的門口, 冷風呼呼直往人身上鑽, 手指從一開始的刺痛到漸漸失去知覺。
再後來, 每年降溫都會犯。
又快到冬天了。
余粥討厭冬天。
冬天總給他一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恐懼感。
這個恐懼感來源於頭頂的天空,厚重的雲層像是城牆一般阻隔著藍天,灰濛濛的一片。
有時候余粥莫名會感覺喘不上氣來,胸口發悶。
悶得他頭昏腦漲。
那個說好了陪他過完嚴冬的人呢?
余粥燒了壺開水沏茶,望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又瞥了兩眼灶台上少了一半的炸雞柳。
姜烈淵這廝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當初是他說,姜烈淵要離開就默默地走,不要告訴自己;
所以現在余粥完全不知道這人有沒有回去。
他知道收拾刀疤臉是姜烈淵做的,背後莫名其妙的視線是姜烈淵在某處注視自己,橘崽越來越重也有姜烈淵的一半功勞。
但是這幾天,他感受不到任何姜烈淵的蹤跡了。
可能是他真的走了吧。
余粥呷了口熱茶,干痛的嘴唇被水浸潤好多了。
疾風敲打著門窗,宛如野獸咆哮般駭人。
余粥垂下眼,因為他自己從未奢求姜烈淵能留下來,所以那天才有膽子對姜烈淵告白,還有那個破釜沉舟的吻。
無論姜烈淵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他們終歸是沒有緣分了。
正當他心情越來越沉重之時,外面忽然傳來巨大的敲門聲,急促又歡快:「余兄,開門!」
如果不是熟悉的聲音他差點以為是催命鬼,余粥一拉門,就見陸玉笙笑嘻嘻地拉著小妖:「走走走,去吃古董羹!」
小妖看著也心情不錯,深紅衣袍外裹了件更艷紅的大氅,白色的狐裘簇擁著少年精緻的面孔:「余粥哥哥還沒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