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過去就是小雪,烏鎮的日照時間也一天比一天少, 氣溫驟降得厲害。
陸玉笙心道,這種天氣不說把人凍死, 凍出個什麼病還是挺常見的。
但凡身上有點寒疾, 風一吹就是酷刑。
他握緊了手中的酒壺,冷得牙根打顫。
「能給我一口酒喝嗎?」
突然,空蕩蕩的土路上傳來聲小貓嗚咽似的聲音。
陸玉笙的另一半醉意也被嚇醒了,烏雲密布四周都灰撲撲的, 哪來的人?
「大哥哥, 能給我一口酒喝嗎?」這聲音又重複了一遍, 怯生生的, 從橋底下傳來。
陸玉笙尋著聲音朝橋底下望去,和水面連接的一小片干地上,陰影處蜷縮著兩個小孩兒,這句話就是從那小女孩嘴裡說出來的。
陸玉笙走下橋, 小男孩靠在那女孩兒肩上閉著眼睛, 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昏迷過去, 衣著單薄臉蛋紅得病態;
而那小女孩甚至連外袍都沒穿, 褲子短得還露出半截小腿,在這大冷天看著讓人心疼。
「你們在這裡作甚?」陸玉笙蹲下身詢問。
他心中起疑,莫不是哪裡的小乞丐流浪至此?
小女孩咬著嘴唇,一張清秀的小臉兒被凍得發紫,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腰上掛的酒壺。
陸玉笙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摸了摸酒壺道:「想要酒喝?」
小女孩猛地點頭。
問話又問不出什麼,陸玉笙怕問多了嚇著她,便解開酒壺遞過去。
小女孩眼前一亮,立刻將葫蘆嘴放到閉眼的男孩兒嘴邊,安撫道:「弟弟,喝點酒身上就暖和了。」
小男孩昏昏沉沉的咳嗽了兩聲,雙眼撕開一條縫。
陸玉笙道:「他發燒了,要帶他去看郎中。」
小女孩也灌了幾口葫蘆里酒水,結果被辣得捂嘴直掉眼淚。
陸玉笙拿回葫蘆,語氣微微嚴肅:「你們家裡的大人呢?」
小女孩搖了搖頭。
陸玉笙納悶,他在這周圍從沒見過這倆小孩兒,應該是從別處逃亡過來的小乞丐。
馬上就要天黑了,他也不能昧著良心裝看不見回家睡大覺去。
陸玉笙一把撈起昏睡中的小男孩,對那女孩兒道:「走,先帶你們去個暖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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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粥總有種感覺,他的家務事除了他本人,好像任何人都比他清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