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暖陽從門外照進來,陽光照亮了他們彼此的面孔。
斗篷之下,是一張舉世無雙的面孔。
眉心擰著,一雙澄澈如秋水的眸子正敵意地瞪著他,卻不掩明朗的英氣;
滲血的嘴唇宛如含丹,下頜分明,燦爛的陽光中每一寸皮膚都像是匠人雕玉一般,完美無瑕。
是個正在朝青年過渡的少年人,面容還有些許青澀,讓人不由想像他成熟後該有多麼丰神俊朗。
少年人鴉雛色的烏髮皆被一柄華貴的簪子固定在腦後,額前灑落些許青絲,見陸玉笙怔愣,冷笑了一聲。
「無恥。」
就是這一聲「無恥」,把陸玉笙魂兒給喚回來。
都說見到美人應該憐香惜玉,陸玉笙倒好,直接將人兩條胳膊咔嚓卸下去了。
他心情複雜,雖說卸下去聽著嚇人,其實就是暫時扭得不能動。
但對這麼一個郎艷獨絕的少年來說,輕輕打一下就可謂粗魯,讓人慚愧得夜不能寐。
少年雖被欺負,但下巴永遠是微揚,脊骨筆直不肯彎曲,一身松柏似的傲氣無法消磨。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陸玉笙移不開視線。
少年垂了下眸子,長睫忽地一顫。
下一秒就恢復了傲然,黑白清澈的眸子怒視。
他所答非所問:「寡……咳,我不是賊!」
字字鏗鏘,仿佛解釋清白比他的性命還重要。
陸玉笙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沉吟道:「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不知道為何,突然想起了這句詩。」
少年錯開他視線。
雖說少年身份不明,但衣冠皆是風塵僕僕的模樣,除了兩條不能動彈的胳膊,身上似乎還有其他傷口。
「跟我回家吧。」陸玉笙忽然道。
少年瞬間瞪大了眼睛,聲音顫抖地往後躲道:「不!」
「你怕什麼?」陸玉笙壓低眉毛,不容他反抗,直接上手點了他的睡穴把人帶回去。
*
余粥聽後沉默了許久。
槽點太多,不知道從哪裡吐起。
「早知道是他,我就不動粗了。」陸玉笙懊悔無比。
「你認識他?」余粥哭笑不得。
「熟悉。」陸玉笙答:「總覺得在哪見過……或是說,相處了很長時間。」
余粥和他慢慢走在烏村的小路上,正值午後,細碎的陽光穿透葉片,灑在他們肩膀上。
陸玉笙身姿挺拔,一雙勾魂的桃花眸好像看什麼都深情,但在此時也盛滿了落寞:「余兄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脾氣挺好,你認識我這麼長時間見我生氣過嗎?」
余粥想了想,確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