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他无能,也不是没有人愿意接受,相反,广大人民还非常渴望。
问题是在于当权者,当他们挨打时就嚷嚷《非攻》,到有力量去打别人时,则自封为‘吊民伐罪’。
所以,尽管大家都说应该反对战争,却不能真正制止战争。”
“既然大家都能认识到《非攻》的理论是正确的,为什么又频频发动战争?
他们都有必须打仗的理由吗?”
“他们可以为发动每一次战争摆出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这些理由其实都经不住一连串递进质问的推敲。
隐蔽在种种理由之后的真正原因,就是动物先天占有欲和人类后天支配欲激烈膨胀的结果。
竞争,是存在于一切生物界的普遍现象。
不必否认,每个人对客观世界中的某一部分都具占有、支配的意识趋向。
但如果说其他动物,包括初级的原始人群还是以模糊地直觉状态。
受自然需要的驱使而展现的话,今天的人类,做为有复杂思维的社会动物。
则是由少数人甚至依照某一个人的意志。
凭借人类社会中特别形成的‘权力’,驱使大多数人被动地投入战争。
只要‘权力’还被少数人所掌握。
而‘占有欲和支配欲’的膨胀还不能被有效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战争就不可避免的不断产生!”
禽滑继似乎有些不理解:
“既然战争是不可避免的,鲁先生属于‘厌战派’。
为什么还风尘仆仆地赶往邯郸去趟这场浑水呢?”
“秦王发动战争的目的,像强盗一样,是为了侵犯别人的占有权。
强迫他人处于自己的支配之下,制止这种大“不义”是天下人的责任。
可惜,许多有力量的人,敢对‘窃钩者诛’,却容忍‘窃国者侯’。
在‘小不义’面前张牙舞爪,不是躲避,就是屈从。
甚至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者也大有人在,实为我辈所不齿。
‘仁者爱人’、‘义者循礼’,就要制止这种破坏人类生活秩序的战争。
我投入战争的目的,只是为了禁暴除害,并不同于那些为争夺而战啊。”
禽滑继赞许地点点头:
“先生所言,大有侠义之风,颇合墨家之道,但愿到邯郸后还有相会之缘。”
鲁仲连无意仕途,谢绝了各国许多显贵们的举荐和君王们的征聘。
为了避开这些麻烦,他干脆云游天下以四海为家,居无定所。
好在他在各地都有朋友,出行不必带行李、路费。
所到之处,排忧解难,扶困济危,侠义之名,随风传颂。
但他的特点是飘然而至,事毕就走,正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
所以闻其名者多,识其面者少。
禽滑继与他同行数日也只知他姓鲁,却不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鲁仲连。
其实他与“墨家”渊源很深,本不必藏头露尾地隐瞒自己的名字。
但禽滑继到邯郸后要与官方接触,而鲁仲连不到万不得已还不想将自己公诸于众。
听禽滑继有约会之意便笑笑道:
“如果秦军攻打邯郸我肯定留下,相见的机会很多。
不过目前我还要去会几个朋友,以后我可以到虞卿那儿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