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编导的这出喜剧,毛遂自然是胸有成竹:
“相国不必为难,此事甚易解决:
鄗地五倍于他城,可请大王以之为‘汤沐邑’赠与公子就不好推辞了。”
所谓“汤沐邑”就是以此城的收入做为斋戒、沐浴开支的封邑。
就赵王来说是非常谦虚,而信陵君接受这么点儿“小礼物”也不算“施恩求报”。
完全说得过去。
何况在经济危机的冲击下,他也不能只务虚而不求实。
只得上表谢恩“腆颜受之”,大家的肚子也就没了问题。
想不到好事竟也“成双”。
不久,魏安釐王也派人把信陵君在魏的封邑收入送到邯郸,算是给他“停职留薪”的待遇。
随着财政情况的改善,信陵君的门客很快就又达到三千人。
魏安釐王怎么忽然又要优待弟弟?
也可以说,魏王既想永远忘掉这个弟弟,却又“忘不了”这个弟弟。
信陵君救赵后,完全打乱了魏王的内外政策,二人的关系已情同水火。
魏王已昭告天下,贬无忌为庶人,驱逐出国,永不许还乡;
断绝了他与大梁的一切联系,生死荣辱,互不通问;
但同时由辛垣衍主持,又成立了一个专门小组常驻邯郸;
把信陵君每天的一言一行都尽可能搜集起来,逐日报告魏王。
魏王几乎把一半的精力都放到弟弟身上。
可见魏安釐王并不是只知吃喝玩乐的昏痛之辈。
可以让魏王放心的是,战争结束后,这位风云人物不但没留下一兵一卒,而且从此不务正业。
信陵君每天只和一些市井小人游山玩水,纵酒狂歌,并没有“蓄集力量图谋不轨”之类的活动。
最近又听报他跟平原君闹了别扭,差点儿离赵走人。
虽然最后终于被平原君留住,但两人的关系已生裂痕,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现在就已经到破烂市上去卖军械、马匹……
“唔?咱们的大英雄竟混到没裤子穿的地步,也够可怜的啦。”
魏王幸灾乐祸地笑了:
“一个乞丐还怎么兴风作浪?就让他自消自灭吧!”
“不,”
辛垣衍眨眨眼又献上一策:
“依臣之见,可以把他的封邑收入送到邯郸。
一来让他和天下人知道大王还念手足之情,再叫他羁留在敝弱的赵国。
免得四处乱跑惹事生非,对咱们更有利。”
这个“再则”很对魏王的心意,所以才肯“优待”信陵君。
其实,真正帮助信陵君脱贫的是范雎。
虽然身处敌国,但当年信陵君大力相援之恩,他却深深铭刻在心。
在战争中,他绝不能为徇私于信陵君而损害秦国一丝一毫的利益;
相反,还要处心积虑想尽一切办法促使信陵君败亡。
而在和平生活中,他则是以朋友的心态关心信陵君的身体康健、衣食住行。
他随时都能得到赵国方面的情报,自己却不便直接援助信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