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我们迎来了今年最后一个长假,其实也只有三天半。安老师说,下个学期,时间会变得非常紧张,不再实行单双周的制度,每个星期只放周末一天假。
放假前一天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要在学校复习。我爸问我最近要不要交什么钱。我犹豫了一会儿,没告诉他假期补课要交一千块钱,毕竟我有一定把握能在省里的比赛拿到名次。
挂了电话以后,我便订了明天去省会的火车票:我们这里距离省会很远,坐客车四个小时就到了,坐火车却要十三个小时。下午三点坐车,第二天早上七点才能到,而上午九点半,比赛就正式开始了。不管怎么说,时间非常紧张。
然后打电话给柳柳,骗她说放假我回家,省得我上网吧还被她管;打电话告诉孙芳菲,明天、后天两天早上我不能给程灵送饭了;打电话给朱小雨,告诉她晚上不能给她补课了。最后打电话给薛婉,告诉她我不和她一起回家了。挂了这些电话以后,我两眼放空,心里有点紧张,不光是因为比赛,而是因为这几天的事儿太多:周五下午放假,坐火车去省会;周六打比赛;周日回来,准备复习。周一复习一天,周二期末考试。
就在我放空的时候,薛婉给我打电话,问我:“你……还是和我一起回去吧?”
“怎么了?”我问:“昨天不是告诉你怎么坐车了么?”
“我……我爸刚才打电话跟我说,最近这几天在乡下出差,这几天回不了镇里。”
“你妈呢?”
“我家在xx市,离这里很远,我想去找她,要坐十多个小时的火车。”
我靠。
我一下子懵了:合着你爸不远千里,从省的最北边,调到了最南边?这是他妈的疯了吧?
我沉吟了一会儿:“我确实有事,不能陪你回家。”
“我也不是让你陪我回家,就是……我这几天也在学校,你也在吧?”
“……其实我也不在学校呆着……”
“你去哪儿啊?”
我要去省会这件事情,我没告诉任何人,主要是怕别人知道了,告诉我爸,或者告诉学校,或者告诉柳柳,那我就完了。
“我……去很远的地方。”我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一句:“那好吧。”
我挂了电话,心里面不太舒服。我最近一个月跟薛婉同桌,深知她的个性。薛婉是个很沉静的人,说话很少。只有面对我的时候,偶尔才会多说几句。薛婉刚来的时候,不乏追求者,不过薛婉大都委婉而坚决地拒绝了。薛婉这样沉静的个性,把我的秘密对外公布,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考虑了一会儿,决定给薛婉打个电话。电话刚拨出去,我就给挂了。
我告诉她去省会又怎样?难道说带着她一起去么?
真是可笑。
在窗口站着向外看,寝室楼里零零散散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忽然又生出一个念头:怎么就不能带她一起去呢?怎么就不能呢?她父亲出差,家里没人,她又不会做饭,回家怎么吃饭?
我又打电话给薛婉。
“薛婉,刚才……不好意思,我告诉你,我要去的是c市。”
“哦。”薛婉的声音有点冷。
“那个……”
“我上车了,车已经开了。”薛婉说。
“到哪里了?”
“刚出市区。”
我这才意识到,薛婉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是在车子发动之前跟我说的。
“哦。那……祝你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