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凝顿时脸色大变,声音尖利了许多:“我才不喜欢他了!什么余情未了,我讨厌死他了!”
郑国公脸色好了许多,将妻子拉入怀里,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了,可旁人不知道,他们都以为你针对牧氏,是为了他,阿凝,闹这么大够了吧?”
沉香凝眼眶一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无理取闹了?”
郑国公慌了:“我没……”
沉香凝死命的摇头,哭道:“你根本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就单单说那次落水,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落水!还有……”她话音顿了顿。
还有她的孩子!
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
结果就这么没了!
她对牧青璃的恨,何止是这么简单地落水?
郑国公心疼极了,便舍不得再说:“好,我的错,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不说了,你别哭!”
沉香凝被他低声下气的哄着,这才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泣,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也是我不好,不该没考虑到这一层,让你被人说……”
郑国公叹息:“我不在乎。”
他却是不在乎,因为这两人都在他眼皮底下,不可能真的发生什么,只是心中膈应却还是没办法消除,再看向寒露院那边,便觉得不爽。
甚至开始后悔他收养了这个孩子。
沉香凝摇摇头:“为了证明我对江子林确实没什么,以后我换一种方式吧,只要牧青璃惹我不快了,我就给她丈夫塞个漂亮丫鬟去!”
她都这样说,真的爱一个人,哪里舍得给他别的女人,郑国公在刚结婚不久就被她警告不能有第二个女人的,此时看着她说话,便觉得欢喜。
他点头,正要搂着人哄一阵,忽然小厮急促的脚步声出现,接着道:“国公爷,皇后娘娘派人来传口谕了。”
郑国公还没反应过来,就带着沉香凝一起去迎接,刚到了大厅,就见那太监死鱼眼轻蔑的看着他们:“郑国公,皇后娘娘口谕在此。”
即使这个皇后非常没有存在了,该有的隶属还是要有。
他带着沉香凝跪下。
膝盖接触冰冷的地板时,沉香凝忽然心头有了熟悉的不妙感,她下意识想到牧青璃那张脸,同时想起来,当今皇后,好像是牧青璃的姨娘?
她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这时太监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也已经响起:“朝阳郡主下嫁郑国公府,本是结两姓之好,可郑国公府这般作为,可是要结仇了!如今荀家虽然落寞,可本宫这皇后还没死!若是再有下次,本宫定要请旨让这婚事作废!”
郑国公脸色骤然铁青,出生便是天之骄子,三十多年顺风顺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羞辱。
沉香凝也是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此时她才想起来,牧青璃这女人还有个靠山。
就在她愤怒时,却听那太监还没完没了的说:“郑国公夫人沉氏,本宫听闻你曾爱慕郑国公之子,为了他,不顾名声,满长安街都知道,如今嫁给郑国公,莫不是特意为了本宫那可怜的外甥女?这般厚爱,本宫外甥女可担不起!”
沉香凝脸一白,唇瓣被咬出血了!
重生以来,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曾经的任性妄为,过去无法被掩藏,嫁人后,她每次出席宴会都被人拐弯抹角的提醒。
这就算了,反正她娘家势大,夫家势大,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怼回去。
可如今对着这个传皇后口谕的太监,却一句话不能说,更让人难受的是,这皇后居然说话如此直白!
是的,直白。
没有那些贵族说人坏话都要拐几道弯才能领悟的那种方式。
这般话语,如同耻辱,直直的打在她心头,让她身形摇摇欲坠。
郑国公见她一倒,什么都顾不得,抱着人就要唤大夫,那太监直接被抛在脑后了。
等进了院子,他将人放在床上,唇边冷意颇深:“放心,为夫会让她再没说这话的底气!”
沉香凝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脏不由得砰砰直跳,同时也笑了,她上辈子虽然和他们闹了这么久,对国家大事知道的不清楚,可也记得,最后有明显优势的,不是皇后名下的三皇子,而是二皇子。
她想到这些,笑得越发欢快。
就算你牧青璃如今有皇后撑腰又如何?!
最后还是会向她下跪的!
当天晚上,还在矜持的郑国公,第一次主动邀请了二皇子母族的舅舅廖鼎。
“听说已有急报传来,苏州水灾、明城饥荒,一旦办好,便是大功一件,不知二皇子可有兴趣?”
廖鼎也是朝廷大臣,对这些消息同样了解,当即眉头一皱:“可老夫听小道消息,苏州水灾死伤过多,又没来得及处理,已经发展成瘟疫了,官府封锁了那边,只许进不许出,二皇子要是有个万一……”
郑国公摇头:“苏州水灾可以给三皇子,二皇子只需要带兵处理明城饥荒便可。”
到时候两个皇子一同处理公务,一个落得自己尸骨无存,染上瘟疫连葬在皇陵都不行,另一个风风光光的回来,岂不是一件乐事?
而失去了最后仪仗的皇后,还有何惧?
廖鼎眸色微顿,先是一笑,继而道:“三皇子怎么得罪林兄了?可真惨。”
不愧是大家都不敢惹的郑国公,杀人不见血,人还要感激他给找了这么一个差事。
瘟疫一事知道的极少,那边官府不敢放出风声,生怕被问罪,他们能知道只是有自己的渠道而已,在这个通讯困难的时期,想要遮蔽圣上的眼睛,实在容易。
郑国公笑了笑,唇角冷意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