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搭在膝蓋上的手動了動,按捺下想要戳一戳對方面頰的衝動。
他正神遊天外胡思亂想著,沒意識到自己盯著身邊的人看了好半天,直到聽到塞西爾說話的聲音才回神。
「灶台。」塞西爾給出了一個柏林完全沒想到的回答。
「啊?」柏林傻傻地反問:「你自己搭灶台幹嘛?」
塞西爾手上的動作一個不留神,剛剛那堆造型奇奇怪怪、且不符合平衡原理的「堡』壘」,就在兩人的視線中轟然倒塌。
「……」
風吹啊吹,樹葉響啊響,好半天塞西爾才接受現實繼續說。
「給野炊做準備。」他轉過頭看著柏林,嘴唇抿成一條線,本來是很嚴肅認真的表情,但是配合上他現在臉上東一道灰西一道黑的形象,讓柏林發自內心地沒忍住,噗嗤一聲樂了。
塞西爾茫然地看著他眨眨眼:「?」
他顯然誤會了:「抱歉。我知道你說過,野炊是應該去遠一些、有自然風光的地方。但是……」
「庭院很好啊。」柏林眼睛亮晶晶的嘿嘿笑,掰著指頭很是能創造滿足的數,「庭院裡也有樹,有假山,有水,有風,有陽光。別人要是能進來,本來就會把這裡當成好地方,反正我是從遠處來的,就在這弄挺好。」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看著塞西爾的眼睛,就看到他本來黯淡的眼底明亮了些,微微點頭。
「所以你怎麼會想到要野炊呀?」柏林看塞西爾不像是喜歡這些的性格。
塞西爾繼續跟磚頭較勁,沒立刻吭聲,目光直直落在手上的動作上:「你不是說,我們有機會一起試試。」
柏林摸著下巴回憶,半天恍然想起來了。
他跟塞西爾想到哪說到哪,塞西爾沒多少可聊,他小時候倒是有很多上房揭瓦的故事可以跟對方分享,給塞西爾講了太多有的沒的,飽含他成長過程中的酸甜苦辣,總結起來大概都是能上故事大會的優秀素材。
至於他跟塞西爾講起來的野炊,是柏林小學六年級的事了。
臨近畢業,最後一學期,學校難得做人,給六年級的小學生們單獨爭取了一次春遊機會。而且這一次春遊跟三年級那次還不一樣,是要去更遠更大的公園,還能野炊。
這將是這群即將離校的「高年級」學生最後一次集體活動,將成為他們整個小學生涯的最後一段、放飛美好的快樂記憶。
野炊,老師說就是在戶外自己撿柴、燒火,現場煮東西吃。多酷啊!
很重要,非常重要,至少對柏林來說,他從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一刻起,就在盼星星盼月亮的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