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周方乾激動著站起身,兩手按著桌面,問他對面的律師,「你、您真能幫我打贏官司?」
律師面露難色,「難啊周先生。」
「求你了律師先生。」周方乾在看守所待了一段時間,現在他特別怕坐牢,「只要你幫我不用坐牢,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讓我做什麼都行!」
律師連聲嘆氣,「不是我不幫你,是我沒能力,保釋你出來都花了我不少功夫,哎。」他擺著手,「誰讓你得罪的是徐回周律師,他有人脈有手段,我這種小律師,再修煉八百年也不是他對手啊。」
包間裡還有一人,是周方乾的父親,他急赤白臉,指著律師質問:「你說能幫我兒子,我才花錢請你,你不能幹拿錢不做事啊!」
律師無奈攤手,「老先生,我是保證幫您兒子保釋出來,沒說能打贏官司,這樣吧,我給您二位一個建議,這一兩個月該享受的提前享受,有想做的事也去做了,別說贏官司了,就想打個減刑都難,據我得到的內部消息,徐回周律師說了,必須給你打到十年起步。」
律師又安慰他們一番,飯都沒吃走了。
周方乾眼白都裂出了紅血絲,他端起酒猛灌,嘴縫裡擠出恨恨的自語,「徐回周!你破壞我家庭還要毀了我,我跟你沒完!」
律師離開酒店,就打了個電話,「您交代的事情辦好了。」
沈嶼澈沒說什麼,掛了電話,他盯著屏幕里周方乾喝醉在包間裡發瘋,嫌惡地關上了監控,端著牛奶上了二樓。
二樓放小提琴的房間,牆面被砸出的坑坑窪窪還很明顯,吊燈下方,被砸壞的小提琴用粘合劑勉強粘回了原樣,只是已經不能拉了。
沈嶼澈一口喝完牛奶,放下杯子過去,珍惜地撫摸著小提琴,他眼裡流露出憂傷,聲音特別溫柔,「你瞧,只有我對你是真心的。什麼顧孟成,季修齊,輕易就愛上你的贗品。」
「為那些人而死,你死得多冤枉啊。」沈嶼澈指尖一遍一遍撫摸粘合劑留下的凸痕,眼裡忽而又迸發出愉悅的光芒,「但沒關係,你不會寂寞太久,我很快會送很多人去陪你。」
過一會兒,沈嶼澈伸出舌尖,舔掉嘴角的牛奶漬,「那個贗品特別壞,他不僅勾引阿澈,還嘲笑我是膽小鬼!」隱隱有些癲狂的低頭,臉頰緊緊貼住琴身,很是享受地閉上眼,像再次躺進黎湛的懷裡睡覺一樣,委屈著呢喃,「我才不是,你知道的,我和你一樣,都是最勇敢的小王子。」
*
次日早上,徐回周就收到了一箱死老鼠。
那些死老鼠每一隻都被開膛破肚,血淋淋地擠在紙箱裡。
紙箱表面沒有快遞單號,只有三個歪歪扭扭的血紅大字——徐回周。
應該是用老鼠血寫的。
好幾個員工都撐不住,捂著嘴跑去衛生間了,還有不敢看的,遠遠避開。
律師行里偶爾收到恐嚇信的事不是沒有,但寄來如此血腥恐怖的東西,還是頭一次。
第一個發現的保潔阿姨勉強還能站穩,只臉色唇色都發著青,「我早上開門,看到有箱子在門口,見寫著徐律師的名字,就搬到了徐律師的辦公室。」
徐回周表情平靜,他先拍下死老鼠的照片,戴上一次性手套將紙箱重新封起來,又讓保潔找來一個大塑膠袋,在辦公室等著小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