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的過程持續近十分鐘,俞誠太陽穴直突突,後背與額頭已經溢滿汗。
直到將黎煥的所有聯繫方式從手機清除...
驅使手指時的吃力感忽然消失不見,腦袋裡的哭聲與咒罵同時靜下,這具軀體瞬間脫力,手臂和腦袋同時垂下。
咚!
手機落地,屏幕上的裂縫擴散一分,而後有幾滴水砸在上面,不是「嘀嗒」聲,因為一點都不清脆。
是「啪」的一聲!
俞誠分不清誰在哭,但他固執地認為,自己不可能哭。
......
拉開窗簾時,天空已經變得昏沉,院裡的花草東倒西歪,十餘名傭人正搶救著它們。
俞誠安靜看了兩分鐘,轉身走出臥室。
沒去餐廳,沒和任何人打招呼,離開時家走到街上,攔下一輛計程車。
再次來到幸福街的教師公寓,散步的街坊仍記得俞誠,禮貌地打招呼。
俞誠沒回應,朝馮老師家樓下走,停在一名女生身後,輕聲問,
「在想什麼?」
梁爽被嚇得一激靈,縮著脖子抖著肩膀轉身,「天...你走路都沒聲嗎?」
對視數秒,俞誠找不到話題開口,索性從兜里掏出鑰匙晃晃,「要上去坐坐嗎?」
「...也行。」
進入馮老師家,空氣里的陳舊味比記憶里重,桌椅板凳地面,都鋪上一層觸之留痕的灰塵。
俞誠踩出鞋印,從廁所里拿來濕毛巾,收拾出來兩根板凳,遞給梁爽一根,
「坐。」
大概是被他的情緒影響,梁爽坐下後雙腿併攏,手指不安分地搭在膝蓋輕輕抓握,很拘謹,
「時寧...你還好嗎?」
「反正不差。」俞誠拿出煙,點燃了才問,「介意我抽菸嗎?」
梁爽搖搖頭,安靜半晌,小心翼翼地問,「從知道你退學的時候,我們就猜到你可能是遇到麻煩了,但...我們都聯繫不上你,而且今天上午...不是你叫我們來的吧?」
俞誠本不想和這位「代表」見面,無奈這群同學逼得太緊。
發消息打電話不說,甚至靠蘇遙父親的人際網聯繫到許煙,把他逼得不得不來。
俞誠微微移開視線,「別亂想,我能遇見什麼麻煩?」
「也是哈,原來你真是時家的人,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我們都還不太相信...」
梁爽的客套話很尷尬,尬到自己都說不下去。
遲疑好半會兒,她突然伸手搭上俞誠的膝蓋,「時寧,我知道我們這群人,要腦袋沒腦袋、要身份沒身份的...但只要你開口,有能幫上忙的,我們一定會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