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早做好了打算,方淮便不時低頭查看光腦上的時間。許是她心不在焉的模樣太過顯眼, 坐在旁邊的越王終究沒忍住, 嘀咕了一句:「九弟真是改性了, 如今竟連歌舞都不瞧了。」
方淮聽到這話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 正瞧見大殿中央歌舞款款,不少人看得如痴如醉。但說實話,古代宴會這種軟綿綿的歌舞,她確實欣賞不來。而越王說這話,顯然也不止是說歌舞本身,而是意指方淮如今連美人都不敢看了,多少有些陰陽怪氣。
方淮自然聽懂了, 但也不生氣:「這歌舞軟綿綿的, 瞧著就犯困。倒是八皇兄看著很是喜歡,那不如就由弟弟出面, 替皇兄向父皇將這幾個舞姬討來如何?」
這話她說得真心極了,越王一點都不懷疑她真敢這麼做——九皇子受寵是出了名的,不聰明同樣也是出了名的。說不定這小子就仗著父皇寵愛,果真去討人了。可她討人不要緊,誰知道她會不會直接把自己賣了,那他可就連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了。
越王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哪裡哪裡,我自來不愛歌舞,就隨便看看,隨便看看。」
他才被皇帝斥責懲罰,若非中秋佳節,連宮門都進不得。之前不過是看方淮不順眼,又覺得她蠢,才忍不住開口刺了一句,哪裡敢在這時候再惹事?
方淮「哦」了一聲,倒也沒揪著這事不放,又轉回頭去喝酒了。至於她轉過臉時驟然變冷的目光,越王當然沒看到。他心頭只覺惱怒,又恨自己沒有個受寵的貴妃親娘,不然哪裡還用依附大哥,白白替人背鍋。早就自己拉攏人單幹,也去爭一爭那皇位了。
心裡嫉妒歸嫉妒,被方淮頂了那麼一句之後,越王倒也不敢再鬧么蛾子了。只壓著嫉恨,一杯又一杯的喝著悶酒,不知不覺竟把自己灌醉了。
方淮聽到隔壁桌酒杯落在桌上的聲音,這才回頭瞧了一眼,旋即又收回目光自顧自喝酒發呆了——在外人看來只是如此,而實際上她收回目光時,放在案桌下的左手一動,一隻指甲蓋大小的機械蜘蛛便從她袖中爬出,飛快跑到隔壁越王身上,而後往他層層疊疊的衣袍里一鑽,就徹底不見了。
這隻小蜘蛛會在家宴散後跟著越王回去,然後在他的王府里安家。從此方淮的監控範圍就能更進一步,畢竟現在皇子們都長大了,奪嫡的事也未必會與母親多說。
今日這家宴,方淮總算也白來。
她心情好轉不少,目光也不由往其他幾位皇子那里瞟。可惜其他人都離得有點遠,而她的機械蜘蛛雖小,可大殿裡的人多啊,說不准誰眼尖就看到了。倒也不怕暴露什麼的,可萬一看到的人忍不住上來踩上一腳,就不知壞的是她的蜘蛛,還是那人的腳了。
總歸小心為上,方淮還是有耐心和謹慎的。只是她還沒尋見合適的投放時機,手腕上的光腦倒先震動起來——自然沒人會聯繫她,可她定下的鬧鐘時間到了,該出發去赴約了。
方淮果斷放棄了繼續投放,她飛快起身繞後,去到了俞貴妃身邊。